......
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大郎君祁玉宸指尖轻轻从琴弦上划过,红唇轻启。
“我不知你之后所害之人是否是应得之人,可,至少从第一个人——马慧敏开始,你便错了。”
……
“错了?”
刘大福怔怔道。
“错了?”
“大郎君你说我错了?
“不不不!那不过是她倒霉,是她倒霉!!!”
“我没想要伤及无辜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非要说是自己是陶木乡的人,我才把她拉到车里的!”
“是她,是她自己说的……”
说着说着,刘大福那张老实本分的憨厚脸上突然挤出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笑,他似是在咀嚼着那些字眼,来来回回道。
“那她就是倒霉,就像我和父亲一样。”
“不过是倒霉......”
“那也没法子,天下那么多人,谁让她那么倒霉,就在那天碰到了我!”
“呵……”
“我没法子碰到了那群土匪,她没法子碰到了我......”
“哈哈,这天下,真真是烂透了!”
“烂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看着面前仿佛被刺激傻了的妖邪刘大福,我垂眸默默抱紧了怀中的欢欢。
只是,怎么办?
我竟然觉得刘大福说的好对。
很多时候这世上并非是好人有好报,更多的不过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对于那些早早死去的好人,最多我们不过是留下一句,这人真可惜,命真不好。
可是真的是他们命不好吗?
什么是命?
什么又是好命,什么又是坏命?
这世间,有时候可能真的是烂透了吧?
……
......
“你自己切身感受到那种痛苦,却将这种痛苦给予可能是无辜的他人。”
“这样......真的对吗?”
大郎君祁玉宸冷冷看着已然满面狰狞的邪祟刘大福,声音冷冷如数九寒天之下的山涧清泉。
……
“对?不对?我也不清楚。”
“对不对的,好像都和小人没有关系了。”
刘大福睁着那双麻木的黑黢黢眼瞳,漠声道。
......
“真的......无关吗?”
队长祁麟喃喃道。
......
“难道现在这些还和我有关系不成?”
刘大福整个头颅直接旋转一百八十度,阴森森瞪向队长祁麟。
“毕竟,说到底,小人如今已经死掉了,现在,苟活于世间的,只不过是我这残破的不再是人族的邪祟躯壳。”
......
队长祁麟垂下了眼眸,大郎君祁玉宸也抚着琴弦没有说话,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温暖热烈的阳光不知何时悄然隐退,阴沉的天地间,我只觉得胸口好像压了一块石头。
这石头不大却也不小,压不死我,我却也无力气推开这石头,只能硬生生受着,喘不上气。
......
“说的对,你早就不是人族了,当我们邪祟畅快肆意多好!”
突然一道尖利的宛如乌鸦夜间嘶鸣的声音,猛然划破这片压抑的寂静。
我眉头紧蹙,只觉得仿佛有尖锐的指甲正要刺穿我的灵魂,一时之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喵~~~】
柔和温暖的猫叫声,像是温泉水般柔柔抚平我眼前的黑暗,重新返还给我五彩的世界。
......
松了口气,低头冲怀中紧张看向我的欢欢轻轻眨了眨眼。
抬头,我瞳孔地震地发现,不知何时在邪祟刘大福面前,竟是涌出了恍若浪涛般浓稠的黑雾。
那浓稠黑雾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看不清神情的人影。
那人影猛然拽起李大福的手,不顾刘大福的拒绝挣扎,猛声喝道。
“蠢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
……
“走?我答应了吗?”
大郎君祁玉宸抱着古筝,冷冷道。
“铮”的一声,一道狠厉的音弧骤然撞在将将要消散的黑雾上。
……
那黑雾又重新化为带着黑色兜帽的人影停在了原地,嘶哑的仿佛乌鸦的声音恨恨传来。
“小崽子,你这又何必?”
“这蠢货已然堕为邪祟,早就不是你们人族了,你这人族小崽子,为何还要强求?”
……
“何为强求?”
大郎君祁玉宸红唇微动,灵巧的指尖又划出一道狠厉的音弧。
“不说这刘大福杀了我无数人族,便说此刻的他本就是我人族魂魄堕落而成。”
“更何况,此刻他已然有了神智,是不是邪祟,还真是不好说。”
......
说话间,那黑雾凝成的人影纵使是仓促间被大郎君祁玉宸被逼得连连后退,但控制住刘大福的手,却仍是并未松开。
许是被逼急了,那人影怒喝一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瞬间,浓稠黏腻的黑雾像是火山喷发般向大郎君祁玉宸那里疯狂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