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韶喃喃自语着重复恩竹刚才红着脸说的话,“以及利用教官的心理……放在他绝对不想去碰的地方……”
她突然走神,想象到恩竹费尽心思藏匿东西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军官有些羞耻地狡辩,“那、那都是不懂事的时候!”
沈韶龇着牙回答道:“没什么,觉得你可爱而已,我想到了几个时羽藏东西的地方,恐怕水稻农场并非她的隐藏目的地,但这样一来我就不理解她当晚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儿了——既然她已经拿到数据,那还理会那几个小混混做什么呢?回王城复命不就行了吗?”
“会不会是来谈判的?”,上校竖起手指提问,“当晚来的是那个叫雷哥的手下,他们肯定是握住了时羽的某个把柄,然后把她叫到这里来,逼她做交换,时羽假装带来了东西,对他们说自己把东西藏在了这里……却没想到对方是来灭口的?”
沈韶依旧疑惑不解:“几个小混混能拿住一个为皇室工作的人什么把柄?”
上校因为沈韶的这个发言忽地一愣:“对老百姓来说,其实还挺多的吧……”
两个人正讨论着,突然同频地鼻子一动:
“什么味道?”
恩竹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是有什么烧起来了!”
他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湿巾递给沈韶让她先捂住口鼻。
沈韶则是连忙去掏对方背上的军用战术双肩背包:“小金真是咱们的妙妙工具箱,之前爆炸案的时候你给我拿的火焰防护服,居然在这种时候用上了!”
两人三十秒换好防护服,并帮对方拉上拉链和系好安全带扣,沿着逃生通道标志灯前进,却发现安全通道被杂物堵死,火灾警报器也被人破坏——这就是为什么两个人直到火烧到了农场仓库才发现。
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升腾,仓库瞬间被火海吞噬,火舌肆虐,疯狂地舔舐着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土农场里的试验品架子逐排倒塌,一些营养液罐子和育苗箱子崩落,里面的一些化学成分被烤得发生了反应,一时火星四溅。
军官迅速搬运着堵死通道的垃圾,一边和沈韶分析情况:到底是谁在想破坏这个现场?会是女公爵还是长公主?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弥漫,好在恩竹和沈韶的火焰防护服是整套的,包含了可供使用者正常呼吸两个小时的氧气,他们这会儿正齐心协力拆除已经有些变形的安全通道大门。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农场仓库的屋顶发生坍塌,火焰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一根横梁照着二人站立的位置袭来,恩竹连忙用力地将沈韶抱在怀中一齐往后撤着躲避,并抬起手臂抵挡飞溅的建材碎片和火星。
“该死!肯定是女公爵搞得鬼!”,沈韶恼火地啐了一声,她担心恩竹才刚恢复好没多久的手臂再次因此受伤,“不然为什么消防人员还不来?!”
军官终于清理完了所有障碍物,一脚踹开了安全通道大门:“她怎么会有这个胆量?我们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不说,而且之前她顶多也就是借口留你做客把你困在这儿伺候着,这回可是下杀手了啊!她就不怕你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沈家不得把她全家祖宗骨灰都掘出来?”
沈韶被对方拉着前往逃生通道外,她一边奔跑一边回应:“首先贵族都是不烧灰直接葬的,所以应该说掘骨头而不是掘骨灰;其次虽然我也觉得离谱,但是就目前这两方势力,不管怎么看,要灭口我们俩也就女公爵有动机啊!”
他们一路狂奔,总算逃离了火灾区域,从水稻农场的围墙后门跑了出去。
同时,沈韶在冲出围墙后,立刻得到了刚才那个令她疑惑不解的问题的答案。
“两位还真是福大命大!”,称号为雷哥的那个家伙咬牙切齿地看着刚刚从火灾现场逃出来、摘下了面罩的二人。
沈韶意外地看着这一帮混混,同时发现身旁的恩竹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意思。
“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上校眼神示意沈韶战术,对面人多势众,最好是先让对方放松警惕再找突破口。
“好好说?!”,雷哥脸上的表情掺杂了凶狠和恐惧,“你还想说什么?我有什么办法?不灭了你的口,难道让你和那个叫时羽的女人一样,抓着我工作疏漏的把柄,去女公爵面前告我的状,然后让我们这一帮每天累死累活混口饭吃的苦命兄弟们拖家带口地全都去死吗?!”
沈韶听到这话愣住了。
时羽被以卑劣的方式灭口,并不是女公爵授意的,她可能知情并纵容、之后再用三个间接手下的命糊弄过去以示对换公平,但并非是真心硬要和长公主对着干。
而这场火灾,也一样。
她其实没法完全管住手底下的人。
她自己也默许这种灯下黑。
对平民来说,上位者的一句话可能就会让他们的人生天翻地覆,雷哥一众人替女公爵做事如履薄冰至今,才改善了生活从街头混混到穿金戴银,他们绝对不会让恩竹这个“女公爵派来的钦差调查者”去汇报任何一句负面新闻。
沈韶赶紧点击手环。
下手没轻重的小孩子打架,为了双方的安全,第一时间就得要叫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