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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前,北境列车案恩竹重伤事件发生后四小时。

大殿八十六层,驱离了所有闲杂人等的长公主会客堂。

“草民树醒风,叩见公主殿下。”,一个高挑的男人将十分合身的西裤向上提了几寸,以给予膝盖一个弯曲的空间,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用额头触碰华贵的、带有皇室纹样的精美地毯。

恩家耀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作势要去扶他:“姐夫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树醒风并没有动,依旧匍匐在地,卑躬屈膝地等待椅榻上那个女人的命令。

“免礼,平身吧。”,长公主看着男人臣服的脊背,悠悠地说道。

树醒风这才起身站定:“多谢公主殿下仁慈。”

“……仁慈?”,长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慌乱。

树醒风强忍着怒火,依旧是一副礼貌的模样,心平气和地回答:“公主殿下大计在胸,胜券在握,却依旧心怀慈悲,让您的手下在打斗时放水,饶了草民的犬子一命,草民实在是感激涕零。”

恩家耀的眼瞳剧烈地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妻子:“长离,你不是说只是下药偷盗吗?怎么还打斗了?!”

他话音刚落,腕上的手环就震了震,是谛听探长发来消息,说送包裹的任务恐怕要推迟进行,沈韶发来消息说在北境列车上遇袭,军方派来的协助军官失血重伤,在列车抵达达鲁城后将先行送医救治。

“不……竹儿……”,恩家耀瞬间面色刷白,手脚冰凉,他双眼含泪地望向妻子:“公主殿下,这、这是您的意思吗……”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深吸一口气,她甚至并不否认:“我只是想要那份报告而已,是他们自己不审时度势,不及时投降交出包裹,反而抵抗得过于激烈。”

树醒风再次跪倒在地:“公主殿下,草民自知人微言轻,能力有限,但草民今日斗胆直抒胸臆!草民认为您才是当之无愧的谕州皇室正统,天下之主!若此大计是为国宣正,草民愿为效犬马之劳!”

长公主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她惊讶于树醒风的准确判断力——她想要夺取报告,并非是为了防止当今圣上的身世真相被人发现而提前截胡处理,而是想要自己掌握这个秘密。

那么树醒风也一定知道,她的人其实根本没有在打斗时放水,完全就是为了包裹不顾“外甥”的性命。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她当时给叛军的命令是“包裹在那个女人手上,抓住她夺取包裹后就放她走,千万不要动她半点,但除她以外的人均是阻碍,可以随意处理。”

长公主只忌惮辅国公和沈家,怕万一沈韶出了事情他们会倒查过深。

株树塔和风眠山庄她根本不屑一顾。

长公主的侧脸正被恩家耀心寒的、不愿相信的目光刺痛,如今包裹也没有到手,军方那边得知遇袭一定会加强安保,此刻她必须想个办法解决眼前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手下的人野性未训,居然忘记我的嘱托,误伤了竹儿,我也是万分震惊……我的团队目前来说,确实不够精良。”,长公主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树醒风将右手的手掌按在胸口:“草民斗胆自荐,愿为您献出株树塔的精良团队和强大力量。”

“哦?你愿意为我做到什么程度?”,长公主勾起了嘴角。

树醒风直言不讳:“臣愿亲手托举女皇陛下登临大殿之巅!正本清源,拨乱反正,直至万岁千秋!”

长公主哈哈大笑:“竟然已经自称臣了?若我是女皇,那你是什么?”

“臣是生意人,可以做个财政官员。”,树醒风微笑着说道,“不过臣的儿子在部队效力,或许能追封镇国公。”

“追封?”

“战争难免要流血。”,树醒风毅然回答道,“若是竹儿有幸能为您抛头颅……”

“万万不可!”,恩家耀急了,他眼见着就快要哭出来,“竹儿不能有事!”

长公主也竖起手掌让树醒风闭嘴:“竹儿是我的外甥,我自然会保护好他,姐夫无需担心,我知道你是为了表忠心,但其实不用说到这个份上的。”

“至于你刚才说的正本清源……”,长公主露出了笑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

她敲了敲卧榻的扶手,轻声道:“如果你有办法,抢在他们之前拿到那个文件的话……就以此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吧。”

树醒风微笑着行礼:“您放心!草民必定会帮殿下拿到文件!”

他在通过恩家耀求见长公主之前,就已经联系了军方的盟友,此时已经将达鲁诚监狱控制在手中,随时关注着陈默的动向,准备好等他说出文件所在之处,就锁死监狱大门,抢先一步夺取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