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云湘跟杜晓溪去逛了会街,等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
隐隐约约的看到路灯下停了辆红色跑车。
张扬高调的霓虹色。
是薛梨的车。
“小湘...”云湘想扭头躲开,不想薛梨先一步迎了上来,明眸皓齿的她笑的温温柔柔,“吃饭了吗?”
云湘不动声色地甩开薛梨挽住她胳膊的手,脸上淡淡,“有事说事。”
实在不想跟薛梨有过多的接触。
第一次见她,云湘就不太喜欢这个人。
所以无须客道周旋。
纵然她们是至亲姐妹。
“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但是这个地方不方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吧。”薛梨对于云湘冷淡的态度倒也不生气,明媚精致的脸上还是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前边有家咖啡厅,我们去坐坐。”
不是询问而是邀请。
云湘心里不情愿去,但还是跟着去了。
她就想知道薛梨跟她还有什么好聊的。
春寒陡峭,薛梨只穿一件薄薄的风衣,脚下是一双尖口高跟靴子,一头栗色的长卷发披肩,走起路来风姿卓越,怕别人认出她还戴了个口罩,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惹的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这样的美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的住吧?
云湘苦涩的想着。
俩人进了咖啡店,选了个偏僻的角落落座。
还好,正值饭点,咖啡店的人倒不算多。
等咖啡的功夫,薛梨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记事本,厚厚旧旧的一本,看着有些年头了,“喏,给你。”
“什么?”
云湘愕然抬眸看向薛梨。
“翻开看看,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事情。”薛梨把椅子往后移了下,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示意云湘翻开面前陌生的记事本。
云湘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全部都在这本记事本上,你翻翻看不就知道了嘛。”
薛梨嘴角噙笑,双手撑腮睨着云湘,美眸透着几丝狡黠和了然,“想知道阿琛昏迷前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吗?他为什么坚决地要跟你分开?你不想知道吗?那就翻开看看啊,这里面都说的很清楚很详细呢。”
“这本记事本你从哪里得来的?”云湘坐着没动,眼睛却看向薛梨,定定的,紧紧地睨着她脸上的变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某种阴谋的痕迹。
“怎么?不敢翻开?”
薛梨侧头看向云湘,看着女孩儿渐渐发白的俏脸她闷堵的心脏好似都通顺了很多,抚着新做的红色指甲尖,薛梨嗤笑了一声,“或许你早就知道了?一直不敢相信,是吗?”
云湘瞳孔紧缩,好似听不到薛梨的冷嘲热讽,只紧紧睨着面前泛黄的记事本,哆嗦着伸出手去碰了碰。
只摸到边缘,又立马缩回了手。
好似刚刚碰着的是个烫手山芋。
薛梨冷眼瞧着云湘的样子,不觉笑的更加开心,“没想到你这么怂,又不是一把刀子在你跟前,你至于这样吗?”
云湘闭了闭眼,捏捏微微出汗的手心,摊开,伸出手猛地翻开了记事本...
她盯着那些隐秘的字迹,一行一行地看了下去。
女孩儿精致雪白的面庞渐渐涨红,又隐隐地黯淡,最后变的煞白,没有一点血色,俏丽的面庞上冷汗涔涔,乌黑的发丝被风吹的拂在鬓间。云湘渐渐感觉呼吸不适。
不知何时,她在一片嘈杂声中猛然朝地上摔了下去...
-
云湘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她神色萎靡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右胳膊上挂着水,她妈妈柳梦奕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正默默流着眼泪。
她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下的颁奖礼服。
显然,她是接到消息后仓促过来的。
“湘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梦奕见云湘睁开了眼,忙地过来握住了她冷冰冰的指尖,温柔地问询着。
柳梦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到大女儿薛梨的电话她就急匆匆的赶来医院,见到的是昏迷在床的小女儿。
对于云湘,柳梦奕自己也觉得愧疚。
但她一点也不知道记事本的事情。
“妈,我想问你个事...”云湘睁眼看着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妈妈,她小心翼翼地打着腹稿,想怎么委婉地问询记事本上提到的那件事。
那件隐秘而荒唐的前尘往事。
骇人听闻又恶心至极的往事。
关于那男人的爸爸跟她自己的妈妈的事...
女孩儿往昔白瓷般水润的皮肤此刻变得有点死灰,神采奕奕的眼眸也沉寂了下去,她看着守在身边的柳梦奕,启着干裂的唇瓣哆嗦了几下又咽了回去。
“什么事啊囡囡?”柳梦奕温柔地抚着云湘的手指,无限慈爱,“不管你想问什么,只要妈妈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告诉你,到底什么事啊宝贝。”
云湘闭了闭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在柳梦奕关切的眼神中她最后只摇了摇头,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行。
她不能再次伤害她的妈妈。
如果,如果那个记事本上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妈妈也是个受害者。
如果把那件极其恶心又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一定不能接受的。
没准会害死她。
还有就是一想到自己跟那个男人再也没了可能,她整颗心都揪着疼,心口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云湘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
-
云湘在医院住了几天,出院那天薛梨来了。
云湘没有跟她说话,薛梨倒也不恼,贵重的鳄鱼皮包包被她随手放在地上,她细心地为云湘收拾衣服,接着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机票递过去,一派温和地笑,“你跟他没什么可能,为了妈也为了你自己,做姐姐的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云湘低头看过去,机票下压着一张巴黎舞蹈学校的入学函。
她微微愣怔地定在原地。
“你不是喜欢跳舞吗,这学校于你来说确实不错。”薛梨拉着云湘的手坐在床沿,抬手替她整理鬓边送乱的头发,长姐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也是费了好些劲找人打通了路子,不然要进这个学校还要等上些时日,你专业水平没得说,但这学校不是专业过硬就能进的,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薛梨本就长的极美,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温柔如水,那乌黑的眼眸望着人时,真诚的让人发懵,“我知道你喜欢他,爱他,可是那记事本上记载的明明白白,你跟他...是不可能了,我也替你感到难过,但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你们那样子的关系,是不可能走得下去的云湘。”
云湘木木地听着,精致白皙的小脸泪水盈盈。
一双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一般。
拧在手里的机票跟入学函都皱成一团。
她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拳,全身的骨头血肉都疼了起来。
丝丝抽抽的,浑身的经脉都似要被折断了。
真的不可能了吗?
“你不要再想了,就听姐姐的好不好,我也是为了你好。”
薛梨轻轻掰开云湘的手,从她掌心把捏的皱皱巴巴的机票跟入学函拿了出来放在床上,“下周五上午的机票,那天我正好休息,我开车送你去机场。这边的话你可以提交休学申请,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会请人帮你办妥,蒽?”
云湘一言不发地搅着手指头。
心里已是痛的发麻。
以至于薛梨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