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徐家马场,
看台上,赵莞、赵蓉,赵旭,以及傅廷封一家,业已坐定。
再看场上,包括傅天云和裴姝意在内的六位世族千金,也相继骑上马背准备就绪。
傅天云原未打算参加的,是被薛燕琼拉来的。
裴姝意则是由兄长裴冀聪陪同来的,她是缠磨了母亲好久,才让其给自己递上庚帖的。
看着裴冀聪鞍前马后的照看裴姝意,小敏那叫一个气恼。
赵莞本来没想让傅天云和裴姝意加入的,但为了能激起众女的争斗之心,故未加阻止。
除去傅天云,其他五女,倒是都如赵莞所料那般,不仅打扮得一个比一个明艳照人,骑术方面也皆不逊色。
其中,属裴姝意尤其突出。一身红衣,配以白马。眉心的桃花钿衬着灿烂的笑容,令人瞩目。
少时,随着一阵鼓声响起,徐晋骞将手中的马球抛向场中。
六女当即策马挥杆,开始了角逐。
……
但见赵莞,边看着场中情形,边与坐在一旁的赵蓉闲聊道:“听耀昌说,之前也办过一场马球赛,场面还不小呢……”
闻言,心里藏着事的赵蓉,在晃了个神后,回应道:“嗯,是由皇兄主持的,场面当然大……”
赵莞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遂勾唇调侃:“怎么了?是想到你那位驸马爷了?”
对此,赵蓉只是撇了撇嘴,道了句:“皇姐说笑了……”
赵莞在轻呷了一口茶后,继续道:“对了,听耀昌说,你跟你这位驸马爷,曾在那场马球大会上斗过气,想来,你们从那个时候起就有缘分了吧……”
但见赵蓉蹙眉提醒道:“今日不是皇姐要替淳郡王选妃吗?”
见此,赵莞作挑眉一笑后,便转而继续观赛。
……
且说场中情形,
相对于其他人的各显其能,傅天云则始终以守为主。
薛燕琼眼见球不到傅天云跟前她是不动杆的,只当是在溜马,令其很是无奈。
她这副模样,落在那四位世家千金的眼中,则是在摆姿态。
然,四人纵有不满,但都有收到傅天云是太后内定的风声,自知不能与之相争,遂将矛头对向了裴姝意。
反观裴姝意,许是为了炫技,又或是想要引起赵旭的注意,那叫一个使尽浑身解数。
这让在场外观战的裴冀聪很是担心着急,却苦于不能上场相助。
而对于赵莞来说,裴姝意的这种表现,令她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般的任性恣意。可如今的她,却犹如身在无间。
思及此,她感慨之余,心生一念:“你既然这么想要成为旭儿的妃子,那本宫便成全你……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是能改变旭儿呢~还是作茧自缚,沦为妒妇……”
与此同时,赵旭看着裴姝意,也想起了往昔的赵莞。
他看着想着,竟逐渐将裴姝意和赵莞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他为之凌乱,脑海中反复闪现着两句话:“裴姝意,你若是姑姑该多好……姑姑,你若是裴姝意该多好……”
正当二人各怀心思之际,只见赵构带着徐迪,微服而至。
场上众人忙停下比赛,随赵莞等一同上前迎驾。
赵构微笑着,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后,目光投向裴姝意,捋着须赞许道:“骑术不错,还颇有莞公主昔日之风采也……”
闻言,裴姝意欣喜不已,忙叩谢道:“皇上谬赞,民女愧受。”
赵莞见此,遂笑问赵构:“奥~皇兄也觉得她像皇妹吗?”
赵构含笑捋须道:“嗯?也觉得?原来皇妹也有此感啊……”
听了这番话,裴姝意不禁暗喜,忍不住瞥了赵旭一眼。
此举落在小敏眼中,很是嗤之以鼻。
但听赵旭对赵构道:“皇上既乘兴到此,但请上座看完赛局。”
赵构却笑着摆摆手道:“不用再看了,胜负已分也……”
他说着,看了眼傅天云后,接着道:“母后虽曾说过,傅天云与淳郡王般配。但如今看来,朕倒认为,裴姝意活泼乖巧,更适合喜动随性的淳郡王……”
转而,他以探问的口吻对赵旭道:“不过,毕竟是淳郡王选妃,还得看他属意于谁……”
赵旭闻言,分别看了眼傅天云与裴姝意,继而瞥了瞥赵莞,随后向赵构躬身道了句:“臣但凭皇上做主。”
赵构遂捋须说了声:“好!”
跟着,他宣道:“裴姝意,上前听谕……”
闻宣,裴姝意还有些恍惚。
裴冀聪见状,忙拉过妹妹,向赵构跪拜叩头。
赵构笑了笑后,谕道:“裴家有女裴姝意,品貌出众,性情乖巧灵活,乃与淳郡王赵旭甚为匹配。特赐婚与尔,望尔鸾凤和鸣,白首偕老,钦此。”
回过神来的裴姝意几乎快喜极而泣,连连叩头谢恩道:“谢皇上赐婚,谢皇上赐婚……皇上万岁万万岁……”
小敏未料到裴姝意竟真的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恨得她咬牙切齿,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都快嵌入了肉里。
这时,但听得赵莞对赵构进言道:“皇兄啊,裴姝意既然成了郡王妃,其家人应与有荣焉……那小敏就不适宜做为蓉公主的陪嫁宫女了……因为她乃是裴家的长女裴姝敏……”
闻言,一直处于晃神状态的赵蓉,先是有些错愕,但转瞬便作不屑一顾。
一直作壁上观的傅廷封夫妇见此,不由对视一笑。
而当小敏听到自己那几乎已遗忘了的姓名,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赵构则作微讶状的道:“噢~是吗?那可真是巧得很呐……”
随即,他点头允道:“嗯,既如此,那就让她正名归家吧……”
赵莞遂提醒还在出神的裴姝敏:“裴姝敏,还不快谢恩。”
裴姝敏收拢心神后,忍着羞恨,向赵构叩拜谢恩:“谢皇上隆恩,万岁万万岁……”
未待她起身,裴姝意便上前来挽住她的胳膊,开心的道喜:“恭喜长姐啊……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裴姝敏却连眼神也欠奉,漠然的拂开了裴姝意。
裴冀聪则有些红了眼眶,走到裴姝敏面前,激动道:“太好了,长姐……娘的在天之灵终可得以安慰了……”
对于这个弟弟,裴姝敏虽觉失望,但终究顾念着那么一丝亲情,还是给了他一个淡然的笑容。
这时,徐迪见天色有些暗,遂提醒赵构:“皇上,这天色看着不太好,许是要下雨了……”
赵构微一抬手道:“嗯,那就摆驾回宫吧……”
众人遂执礼相送道:“恭送皇上……”
待赵构走后,众人也相继离开了。
且说走在最后的傅天云,刚一出徐家马场的大门,就见陈显阳向自己走来。
但看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手捂心口,脸上却挂着庆幸的笑意。
待二人走至近前,傅天云淡淡的问了声:“你怎么来了?户部无事可做吗?”
陈显阳定了定气息后,挥手笑道:“不是……不过,再多再重要的事,也不及你……你的事来得重要……”
闻言,傅天云眼眉微一动,转而又作淡漠状的道了句:“骑了许久的马,乏累得紧,我先回悦己堂了,失陪,陈大人……”
语落,默然的从陈显阳身侧走过后,与等候她的薛燕琼一起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陈显阳怅然良久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