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榆阳城乱流民四起之事,她并没有给叶红妙写信,反而这件事让季九宁有了紧迫感,要加快速度把围墙砌起来!
把所有材料备齐后,桑赞依旧负责教授小时和小辰武功,只是现在季九宁命令小欢和福蛋一起跟着习武,以后可以随侍在身边,也能保护小时和小辰。
而季九宁则是和魏宁威一起将所有材料搬到了仅剩的一间厂房里,开始做水泥!
一周的时间,终于做出来合格的水泥。
而这一周,村长都快急得不行了,但是又不敢打扰季九宁,因为季九宁吩咐陈伟和陈文,任何人不得打扰自己。
此刻终于听说季九宁出来了,忙不迭的赶到季家,一进门就叫苦:“宁丫头啊,可算是见着你了,你看看这个,这是黄县长前两日派人送来的单子,要三十个暖炉。这可如何是好?”
“三十个?这算咱们的第一份大订单了吧?”
季九宁一脸笑意,村长却满脸苦哈哈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季九宁瞬间猜到什么,她试探的问道:“可有给过定金?”
“没有,一文都没给,那送信的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交代了几句让咱们五日内做好送去黄府,半个字都没提银子的事儿。”
“呵!咱们这位黄县长倒是好大的官威呀!”季九宁不为所动。
村长却急的来回走:“可那信上说了五日内,今儿距离送信来已经是第三日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您先别急,没钱就没货,他堂堂县太爷,还能强抢不成?”
“宁丫头,俗话说得好啊,民不与官斗!得罪这些官家,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
“这样吧,村长爷爷,这件事儿我来解决,下午我会派人去一趟县衙,倒是我这儿有另一件大事儿要跟您商量。”
“什么事儿啊?”
“您先坐,我的人回来说南方地龙喷火,导致下了三天酸雨,死伤无数,流民四起,榆阳城已经乱了,大批流民正在北上。”
“天灾不断,真是苦了老百姓啊!宁丫头,榆阳离你老家卞桥很近啊,是不是跟地龙翻身有关?”
“估计是吧,按时间算,差不多就在我刚到北地时,那边儿就已经火山爆发了。村长爷爷,我担心的是咱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流民会不会来到北地?”
“这……还真不好说,上京城天子脚下,哪是流民想进就能进的,倒是北地更容易些。可咱们普通百姓又能做什么?再说都是可怜人,若是真能在此留下生活也是好事儿!”
村长的话,让季九宁想到自己,可自己和成千上万的流民哪里能一样?村长一副菩萨心肠理解同为百姓的不易,可若是大批流民涌进来,尤其是长期饿着肚子流民,一遭看到吃的,那就跟蝗虫过境无疑。
虽然季九宁没有真见过流民起义闹事,但当初榆阳城外的一幕,依旧让她记忆犹新。
“村长爷爷,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我也是跟您说一声,估计物价会上涨,该备的就多备些吧,对了,明日开始,我这边砌墙把属于我的地全部圈起来。”
“这得多少银子?不是只建厂房吗?”
“厂房已经建好三间了,暂时够用了,但是围墙必须先建起来,我也说不上来为啥,就说感觉不安全。”
村长听季九宁说不安全,便想到了皇上的恩赐,加上刚刚季九宁的提醒,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一个小女娃着实不易,现在又买了这么多仆人回来,也能帮你减轻负担,挺好,你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想干啥就干吧,我这把老骨头,能支持的就支持。就是县太爷那边儿,你多注意点儿。”
“是,九宁会妥善处理的。”
若是一开始季九宁展现出来的能力让村长欣赏疼惜,那么现在他也看出来季九宁的来历压根就不简单,就连那位宫里来的公公都对她特别对待。
见多识广,胆识过人,小小年纪,又是女娃娃却身手不凡,虽然只有九岁,但表现出来的谈吐气度就连男子都少有能比的。
想到这些,他忽然就不担心季九宁会被县太爷为难了,甚至隐隐好奇,她会如何做?
笑着起身离开,就直接找里正吃酒去了。
村里来了能人,都有本事把圣旨请到,还怕这个村会吃亏?原本灰败的心情,突然就由阴转晴了。
以至于里正见了他都一脸不解,笑问道:“你这笑的一脸得意,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昨个儿还不是急的团团转吗?”
“倒也没遇到什么事儿,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真有件事儿跟你商议商议。”
“哦?上炕吧,边吃边说,孩她娘,把那二两烧酒拿来。”
里正媳妇老秦氏帮二人上了酒,又切了一盘小腌菜,还端了一小碟醋泡花生米。
“南方乱了,地龙翻身,惹得喷了火。殃及七八个县,十几万流民,已经开始北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咋的咱们都没听到风声,你这是哪儿得来的消息?”
“宁丫头说是她的人从外地回来,告诉她的消息。这丫头还说,若是流民来了北地,物价会飞涨,叮嘱我提前备些吃的。”
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又夹了一口小菜在嘴里嚼着,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里正也瞬间想到了关键:“若是北上,你说朝廷会如何安置?十几万流民会接纳吗?若是不管,那这流民一旦被逼急了,可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啊。”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只闷声闷气的喝酒。
这边儿季九宁却在积极面对现实,她叫来了韩福生:“韩叔,您和陈文一起去一趟县太爷的府上,告诉他老人家一声,就说暖炉可以给他送去,但那铁都是皇上御赐的,他看着给银子就是。你拿回多少银子,我给县太爷送多少暖炉。”
韩福生听得腿都抖,但再看自家小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那官老爷不值一提。
再一想,小姐是被皇上亲自封赐过的,那就是有底气的,就县太爷也不能难为了小姐去,那御赐的暖炉就更是不敢了。
于是韩福生的脊背越发挺的笔直:“是,奴才这就去办。”
“陈文,若那县太爷敢对你们二人动手,就别客气,护着韩叔一起回来就是。总之把话带到就是。”
“……是。”小姐这是看出自己有功夫了?
后知后觉的陈文默默地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和大哥是如何露馅的。
“去吧,早点回来,沿途多打探消息。”
“是。”两人应声告退。
季九宁又找来翁源,交代他明日就开始打地基建围墙,干活的人都叮嘱一遍。
又派人跟着秦大勇去城里拉石砖,顺道买了好些粮食和碗筷之类的。
皇帝当初赐下的一千两银子,已经让季九宁花了二百多两,她给自己留下五百两,以防万一,再就是要拿出二百两买粮食,剩余的钱全部用来建房子,围墙。
铜墙铁壁,谁也进不了季府的大门。
晚上的时候,韩福生和陈文回来了,带了一百两银子回来。
“小姐,县太爷说先给小姐付一百两定金,等暖炉送到了,再给一百两。”
“这还差不多。韩叔你通知一下厂里干活的,这几天加班,争取三日内,做出三十暖炉。”
“是。”
季九宁掂着手里的钱袋子,第一次对于皇权有了切身体会。
若没有那道圣旨,恐怕今日她就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这是季九宁一直带着的……
“姐姐?姐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小时和小辰的声音,接着噔噔噔的跑进来,笑咯咯的扑倒在季九宁怀里。
“哈哈哈…,我赢了,小欢和福蛋都没有我跑的快。”
“哥哥,我也跑的快,我们一起到的。”
季九宁看着气喘吁吁跟进来的小欢和福蛋,二人见季九宁坐在哪里,立即规规矩矩的站到门口。
“小姐好。”
“嗯,虽然都穿了棉衣棉裤,但是外面风大,跑出汗了,可不能继续在外面玩儿,都回屋暖手,练字去。”
“是。”
“姐姐,我们还想玩儿,我手不冷的。”小辰举着手抗议,说自己还想玩。
“你先摸摸自己额头上的汗,再出去冷风一吹,晚上就要生病了,到时候你可就难受的很了,好吃的都吃不了,只能喝苦苦的汤药。”
一听只能喝苦苦的汤药,不能吃好吃的了,立马撅着嘴不吭声了,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才抬起头对季九宁撒娇:
“姐姐,那我们晚上吃什么?有没有好吃的?我想吃你之前做的烤肉了。”
“烤肉,姐姐,我也想吃!”小时一听到烤肉就想起曾经她们行走山野里时,姐姐烤的肉,无论是鱼,还是野山羊肉,都好吃,尤其是家里有了火炉以后,姐姐隔三差五的给做烤肉,那味道真是终身难忘。
看着两个小家伙期盼的眼神儿,季九宁笑了,不经意间发现福蛋已经在留口水了,正在偷偷用衣袖擦滴到胸前的口水渍。
“好,咱们今晚,就烤肉。樱珠,你去厨房给李婶和顾婶说一声,把鲜羊肉和牛肉切个五斤,都切成拇指大小的肉丁,在调料架上有竹签,穿起来,咱们大伙晚上一起吃烤肉。”
“是。”
樱珠高兴的跑去厨房传话,姗鸾则默默的把桌子搬去内屋摆好,拿出笔墨纸砚,盯着小时和小辰练字。
姗鸾研磨的手法,让季九宁忍不住将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这几日换上了新做好的棉衣,翁婆婆给她重新挽的发髻,小脸和身上也都洗白净了,突然感觉她很美。
五官虽算不上明艳,但有一种柔和清丽的美,至于皮肤说一句肤若凝脂都不为过,整体气质说不出的舒服,虽不说话却也让人无法忽视,很是与众不同。
姗鸾跟季九宁一样,不像农家女子,那她会不会也和季九宁一样,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和经历?看来以后得多和姗鸾聊聊天了。
治疗失忆什么的,他可有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