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没有急着往崖壁上攀爬,而是停下来,做了些补充。
秘境中很难见到活物,他只能采些识得的野果,一路走一路采,积了一大兜。
他在崖壁下坐了,将一兜野果吃得差不多,这才起身,朝崖壁上爬去。
一路向上攀了七八里,宁夏终于在一处岩壁缝隙中看到一枚色泽金黄,拇指大小的果子,果子四周生着肥厚的茎叶。
熟悉的香气,让宁夏确认了此物就是丹果,他仔细回忆龙矢嘱咐的“采摘丹果时,一定要切记连同茎叶一并剪断,这样能保存更久”。
他用指尖掐断了丹果的茎叶,将丹果摘到手来。
忽地,整个山壁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一道沉重的呼吸声,震荡得云层翻滚,刷的一下,一只巨大的漆黑手掌,从云层中探出,直朝宁夏抓来。
那巨大的手掌足有两间房子大,才凌空抓下,宁夏就被扑簌的劲风压得朝山崖下落去。
巨手如山下压,危急关头,宁夏捏碎了手臂处的试炼符,清光一闪,他消失不见。
整个天际,只剩了怒吼连连,天空都被震动了。
…………
宁夏感觉身子开始下降的时候,一把将丹果塞进了腰囊,身形落稳时,已出现在巨大的铜色阵盘中。
不多时,一名随侍急匆匆过来,将他接往了大殿,他才行进大殿,顿时被一帮不识得大人物包围了。
霎时,整个大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此次试炼,因着宁夏的缘故,吴中片区得了一个巨大的彩头。
对各位大人物们而言,这就是政绩,就是功劳,有功自有赏,从上到下,都能分到些汤汤水水。
重要的是,众位大人们的年终成绩汇报总结,可有的写了。
不管能不能挨上边,宁夏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他们各自的述职报告中。
宁夏哪见过这种阵势,万分不适,忽地瞥到人群最外层的柳朝元冲他眨眼。
他瞬间了然,赶忙捂住脑袋,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一通杂乱的喝叱后,他口中被灌了几枚丹药,接着,柳朝元作为最熟悉宁夏之人,被指派去照顾宁夏,并要他及时上报消息。
柳朝元将宁夏送进一间雅室,悄声道,“行了,人都走了,别演了。
你这演技还是不行,说不得不少大人们都看出来了。”
宁夏坐起身道,“看出来也无妨,我这样大家都省力气不是?执教不会以为大人们愿意一拥而上地围着我?那不过是对待有功之臣该有的姿态,执教出的这主意,大家都省心省力。”
柳执教诧异地盯着宁夏道,“都说天上方一日,人间几十年。
你加入学宫不过两年多,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我还记得你刚来时的模样,生涩而胆怯。
现在再看,已然有在这个复杂修炼世界进退自如的风采了。”
宁夏笑道,“执教骂我。对了,执教,陈望道,张劲夫他们呢?”
柳朝元道,“已经先行送回了,毕竟不可能几百人留下来等你。
你现在是走,还是留下来参加庆功晚宴?”
宁夏连连摆手,“还是饶命吧,我受不得那样的场合。”
柳执教道,“正好,我给老南汇报一声,咱两一路,我正好搭你的便艇。
你小子这次立了大功,上面给你留了架飞艇,专门送你。”
这天傍晚,宁夏和柳朝元乘坐飞艇抵达了东华学宫。
旧生已去,新生未来,整个学宫一片静悄悄,也就后勤食堂的方向,有缕缕炊烟飘来,也不复往日盛况。
大比结束,宁夏就算是毕业了,和东华学宫的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他现在是有功之臣,他继续住在东华学宫,谁也不会说他半个不是。
高等学班大院已经封禁了,宁夏住回了后山宿舍,一夜好眠后,他赶去了赏功处,他还有不少资源寄存在那处。
“也就是你了,换了旁人,这么久不来,这些功点,早就清零了。”
赏功处值守的孙执教乐呵呵道,“我听老柳说了,你小子这次又立了大功,不枉东华学宫培养你一场。
今后,不管走到何处,都不要忘了东华学宫,不要做给母宫丢脸的事儿……”
宁夏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来取个资源,却赶上了一趟思政课。
许是许久没人跟孙执教说话了,他寂寞得狠了,逮着宁夏很是絮叨了一大通。
“敢问执教,我的这些功点能不能兑换成中等学宫的功点,到了中等学宫好继续使用。”
宁夏在做梦。
孙执教无情地滋醒了他,“想什么美事儿呢,铜元钞可以兑换成铜元,你再去中等学宫兑换该学宫发行的铜元钞,一点问题没有。
但功点是没办法通兑的,你赶紧兑了吧,我看你的功点着实还剩了不少。”
这下把宁夏搞为难了,他剩下的功点的确不少,但除了兽肉,他实在不知该兑什么。
但现阶段兑换成兽肉,对他而言,无疑是暴殄天物,他就是吃了这几百斤兽肉,也绝不可能破开丹宫,成就练气境。
无奈,他只好请教孙执教,孙执教捋着胡须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若我是你,会选择兑换一枚禁石。
你注定是要到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的,那里的修士几乎都开了识海,神识强者不计其数。
若没一枚禁石傍身,你在人家面前就是透明的。”
宁夏悚然,他早知道禁石的存在,当时东华学宫举行文试大考,为防止开辟了识海的修士作弊,考场中便摆放了禁石。
只是当时摆放的禁石巨大,宁夏就没想过随身携带的事儿。
如今孙执教一提醒,他立时意识到弄一块禁石防止被窥伺,是何等的紧要。
“多谢执教,我愿意兑换禁石。”
“很好。”
孙执教麻利地取过宁夏的功牌,和几乎全部的铜元钞,不多时,带回一颗棋子大小的透明石块。
宁夏懵了,“这玩意儿这么贵?”
那可是他全部的资源。
孙执教道,“禁石小型化处理是很困难的,自然价钱不菲,这还是看在你是学宫功臣的份上。
不然,你还没资格兑换。
诺,还剩一百铜元钞,你赶紧兑了铜元,压压荷包吧。”
宁夏捧着禁石,和一袋铜元失魂落魄地去了。
贫穷的滋味,他很久没有品尝过了,如今这令人窒息的滋味再度袭来。
他将禁石贴身藏了,歪在宿舍的床榻上想心思。
他要搞钱,想方设法的搞钱。
很快,他就有了主意,他觉得他现在困境的根源,来自于中等学宫联委会禁绝三大对口的中等学宫和自己接触,社会上不良风气不能吹到他的身边,让他难有滋润。
他不妨换一条思路,不良风气不来找自己,他大可主动找过去。
当下,他找到柳朝元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委托他代为接洽各三大学宫,给对方报价。
柳朝元哭笑不得,万没想到宁夏这么会钻空子,但这个得意弟子的现实情况,他也知晓,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他思量片刻,便答应下来,开始帮着宁夏忙活起来。
就在柳朝元帮着宁夏跑门路的时候,宁夏参加了好几场聚会。
夏管事、秦管事、费鸣等一帮人,轮番做东请他。
这些都是他寒微时的朋友,情义深重,宁夏只能应邀前往。
连续几日的饮宴后,不知消息怎么流传开来,他又陆续接到了陈望道、谢雨薇等人的请柬,其中连张劲夫、赵凯也送来了请柬。
不管宁夏领不领情,他得承认,他如今的军功章上,有这些老同学的一份功劳。
当初可是这些人顶着巨大的压力,替他撑开了大半的光柱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