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一边给琉璃换上棉袄，一边想到之前路人问自己的话。
她天生手很巧，只要看过的东西，她就可以复制出来。
以前在村里，看见别人编背篓簸箕这些，她回家就砍来竹子，自己琢磨了一下就编出来了，而且后来还会在里面编花样。
最初不会做衣服，将自己不能穿的衣服拆开，她就缝制出了一件新衣。
包括给琉璃和卫礼做的玩偶，也是她看着图样琢磨出来的，做出来以后，卫昭都夸好看。
“你说你丈夫研究的面料成了废料？”苏宁问杜丽。
“可不是吗？当时我家老陆茶饭不思的研发了一个月，生产出来的样料大概有几百匹吧，就是那个丁副主任一句话，就成了废料。”
杜丽说到这个还有点愤愤不平，他家老陆的辛苦不被人看好不说，还差点被扣上“占用国家共有资源”的帽子。
“那个面料卖不卖？”苏宁放下手里的衣服问杜丽。
“你想买？几百匹呢，你买来做啥？”杜丽好奇的问。
“你先说说，那个面料既然成废料了，纺织厂会卖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要回去问下老陆，不过，往年纺织厂会将一部分仓库里的布料当福利发给家属。”
纺织厂不仅有纺织车间，也有研发室，现在的机器精准率不太高，断纱跳纱都是正常现象。
这样的布匹都是不合格的，不合格的布匹都只有堆在仓库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座大山。
厂长也是头疼，除了给员工一部分福利，其他的都堆在那里了，这些都是国家的资产，却只能堆在仓库里发霉。
苏宁想，自己出钱买，厂长一定会答应的。
过了几天，杜丽就给苏宁带来消息，厂长同意卖掉仓库里的残次品和样品，具体需要苏宁去和他谈。
苏宁带上钱，和杜丽一起去了纺织厂。
纺织厂离家属区很近，走路也就十分来钟。
杜丽来过纺织厂，她带着苏宁很快的就找到了厂长办公室。
“扣扣扣”“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苏宁推开门，看见靠窗子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士正看着她们。
“是罗厂长吗？你好，我是苏宁。”苏宁笑着说。
只见罗厂长满面笑容的站起来，“快进来，你就是卫昭媳妇啊？卫昭那小子可是捡到宝贝了。”
罗厂长亲自给两人倒了两杯水，杜丽很拘谨的接过去。
苏宁落落大方的将水杯端过来放在茶几上。
“罗厂长，相信你也清楚我们来的目的。你也知道我家孩子多，负担比较大，所有我想买点仓库里的布匹，你看给个什么价格？”
苏宁不喜欢拖泥带水，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罗厂长笑着指了指苏宁，“是个爽朗的性子，我能问问你买这个做什么嘛？我们那个库房里的东西可不少。”
“这个布能拿来弄做什么，无非是拿来给孩子，还有家里亲人做几件衣服而已。”苏宁笑着说。
“你也知道我家有三个孩子，穿衣服费不说，过两年就不能穿了，我又是后妈，不能让别人说我给孩子穿旧衣服。
可是，我要照顾孩子，没法工作，卫昭一个人的补贴顾我们一家人的伙食都很困难。
当听说厂里正为难仓库的残次品太多，我就想着我们可以帮忙买一部分。
作为纺织厂的家属，这不是想着能帮厂里解决一点困难就帮一点忙吗？”
苏宁和罗厂长打着机锋。
罗厂长见苏宁不愿意说，沉默了一下。
他们纺织厂，是县城里三大最老最大的企业之一。
以前最风光的时候，纺织厂不光有上千的工人，每年向国家上交利润都不差钢铁厂这种重机械厂。
可是随着其他地方新型材料的出来，他们的效益渐渐赶不上其他兄弟单位了。
这也是他把陆光明借调过来的原因。
但是因为机器的老旧，加上员工的操作不当，导致的残次布匹都堆积到了仓库里。
前一阵，上头下发文件，要求各个单位减少损耗，争创更大的效益。
他们几个领导巡视厂里，才发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布匹。
这几天大家都在想怎么节能增效，提出的几个建议都不太理想。
这时，陆光明找到他说，卫昭的新媳妇想买厂里的残次布匹，问厂里处不处理？
他就想着见一见，套套话，如果知道门路，他们自己处理，岂不是又节能还增效？
谁知，苏宁说话滴水不漏。
但是，如果不给，又找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毕竟卖了还有收益。
放在那里，除了给员工发福利，就只有发霉。
布匹这个东西，这几年换代很快，以前的劳动布多好，结实又耐用，还不是被现在的的确良挤下来了。
罗厂长决定卖，他想，苏宁一个人能买多少，无非也就三五匹顶天了。
他叫来秘书，交代他出具条子，让苏宁和杜丽拿着条子自己去找库房下账就行。
秘书姓李，是新来纺织厂的大学生。
他不光给苏宁出了条子，还看厂长亲自接待苏宁，以为是重要的客户，就专门带苏宁和杜丽去了库房。
库房一看是厂长秘书交代的，立马打开仓库让苏宁她们去选。
苏宁她们进去后被震撼了。
这个库房足足有几千个平方，从地上到房顶都是布匹，各种颜色，各种花色的布匹让人眼花缭乱。
苏宁一眼就看见了陆光明研究的那些布匹，散放在门口的角落里。
她四下里转了转，又拿起样品看了一下，有些布匹似乎是学徒织的，不光跳纱，连花色都是乱的。
她挑选了几匹藏蓝色的布匹，有点像劳动布，但是又有点像很厚的棉布。
又挑选了几匹颜色鲜艳的花色布，唠叨着说家里有女儿，好给她做裙子。
她又装作不经意的问及门口那堆白色的纱，说可以拿回去做蚊帐。
仓库员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头，姓蒋，属于纺织厂的元老。
蒋老头看苏宁不懂面料，还给她普及，做蚊帐要用什么样的面料，而门口边的面料不行。
杜丽也跟着要了一点面料，准备给娘家寄回去。
“蒋叔，你看，这些面料大概要多少钱？”
苏宁指着自己看着的布匹，问仓库员老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