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我来还篮子。”
苏宁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开门的张婶。
张婶接过去就感觉重量不同。
“天都黑了你还专门跑一趟,快进来喝口水。”
张婶关了门,拉着苏宁进屋。
“你这孩子,又进深山去了。
不用给我们拿,自己留着吃,你还要奶娃娃。”
张婶进屋拿起碗就看底下的兔子和鱼。
一屋子的人都看见篮子的东西。
“肉!”小孙子张小山像猴子一样窜过来。
虽然才吃了晚饭,但是没有油水的肚子看见肉,每个人的眼睛都放着光。
“婶子你拿着吧,我是有事求你来着。”
苏宁按住张婶的手。
“明天我有事要进城一趟,想托婶子帮我照看一下琉璃。”
张婶很爽快的答应了。
苏宁一早就到了县城,她直接去了城东。
那里有机械厂,钢铁厂,手套厂及一大片家属区。
苏宁的货在城里很受欢迎。
这个时代的米和肉都是定量的。
家里人多的压根不够吃。
钢铁厂附近住的基本都是双职工家庭。
苏宁的背篓才放下,就有个婶子凑过来。
“姑娘,卖的是啥?”
苏宁掀开背篓一角,“兔子和野鸡。”
“多少钱一斤?”婶子两眼放光。
家里肉票早就用完了,小孙子都嚷嚷几天要吃肉了。
“不要票鸡7毛一斤,兔子6毛一斤。
我今早才打整好的,您拿回去就可以吃。”
苏宁翻出兔子给大婶看。
大婶立马要了一只鸡一只兔子。
“鸡一斤七两,兔子两斤一两,一共两元四毛五分,您就给两元四毛钱吧。”
大婶高兴极了,五分钱又可以买一把水果糖呢。
“姑娘,你还来吗?”
夏天东西放不住,要不然就可以多买些。
“这是大深山里的,抓到有才能来。”
苏宁知道,物以稀为贵。
过了一会,那个大婶带着好几个人又回来了。
每个人都是又买兔子又买鸡。
有个婶子一口气买了三只鸡。
她女儿有了身孕,她准备给她拿两只去。
早起去买菜的人陆续回来了。
苏宁剩下的鸡和兔子很快就被抢空了。
还有来晚了,后悔得拉住苏宁问她还来不来。
好不容易苏宁才抽出身,背上背篓去供销社。
家里米和面都不多了,有钱的苏宁从不亏待自己。
她买了大米和糙米,又买了玉米面,又买了点板油准备熬猪油。
因为惦记着琉璃,苏宁决定坐班车回家。
苏宁刚上车车子就到点开车了。
她急忙挤到后门,将背篓取下来靠边放好。
“哟,这不是苏宁吗?”有个熟悉的女声带着一丝不屑。
苏宁直起腰,看见说话的人是村里的知青李红。
李红是和赵志远一批到村里的知青。
也是赵志远和朱倩倩的同学。
赵志远在学校一直都很受女孩子喜欢。
李红也是其中一个。
只是在朱倩倩的衬托下,李红藏起了自己的心思。
谁料到,下乡竟然和意中人分到一起,她以为是上天给的机会。
结果赵志远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
哪怕在她多次明示暗示下,赵志远也不回应。
后来赵志远娶了苏宁,她一气之下也嫁给了村里的追求者。
她刚回省城探亲回来,听说了苏宁和赵志远离婚的八卦。
“这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要不然还真会鸡飞蛋打。”
李红见苏宁不理自己,和旁边的熟人咬耳朵。
苏宁早上四点多就出门了,这会有点犯瞌睡。
对于李红,她仅限于认识的地步。
她因为养女身份的特殊,从小都特别忙。
一年无休,也没啥朋友。
她性子比较淡,和村里的人都只是点头之交。
她不清楚李红为啥总是对自己有敌意。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
自己生存都是问题,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闲心管别人。
苏宁和李红一起在镇边上下了车。
“苏宁,你真和赵志远离婚了?”
“嗯。”苏宁一脸奇怪的瞅着李红。
这人信息挺灵的,既然知道了为啥又来问。
正好回屯里的牛车过来了,苏宁急忙把背篓搬上车。
李红看见背篓里的板油和米面,深深的感到了嫉妒。
李红的婆家也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之一。
但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太多的油腥。
更何况大米这种精贵的东西。
下了牛车,苏宁就快步往家里走。
第一次和女儿分开,不知道她有没有哭。
反正,她想女儿想得不行。
她走的太快,没有看见李红和村里的人指着她背影说话。
不过,即使她看见了,也不会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女儿。
还没到家,她就看见张婶抱着女儿在门口迎接她。
“婶子怎么站在门口,多晒啊?”
苏宁抱过使劲想往怀里扎的琉璃,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她早上一直都很乖,就刚才,死活要闹着出来,结果就看见你了。”
张婶一脸慈爱的看着琉璃。
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很省心,平时也不爱哭闹。
饿了就哼哼两声,不管是喂米汤还是喂糖水,都不挑食。
要拉之前也会嗯啊的打招呼。
这孩子感觉就是报恩来的,苏宁福气不浅。
“婶子我买了点板油准备熬点猪油,麻烦婶子帮我搭把手。”
张婶将背篓拿进厨房,看见下面的米和面稍微惊讶了一下。
张婶将板油稍微清洗了一下,改刀切成块,下到烧热的锅里。
“苏宁啊,你这次去省城究竟怎么样?
你也别怪婶子八卦,有啥难处和婶子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张婶这一个多月和苏宁相处下来,很是喜欢她。
苏宁表面看着不多话,性子冷。
实际上这孩子心思极其简单,你对她好,她就对你掏心窝子的好。
为人不多事不多嘴,性子也敞亮,就是话极少。
她担心她去城里吃了亏,打落牙齿肚里吞。
“婶,我和赵志远分了。”
苏宁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光映红了脸。
“说是城里要有结婚证才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
他家里人都赞同他娶个有钱人家的女的。
他心里既然没有我和女儿,这种男人要来做啥?
所以我只要了琉璃,就回来了。”
苏宁冷淡的口气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张婶却愤怒了。
特妈的,这城里人这么忘恩负义?
当初要不是苏宁,赵志远估计小命都没了。哪还有机会考大学?
更别说要没有苏宁打猎赚钱供养他,赵志远哪里有机会上大学?
这女儿都出生了,狗男人扭头不认账,另攀高枝。
这特妈就是个渣男。
张婶恨恨的将板油当成赵志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