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以为她不过说笑话。
谁知沈暮春出门左拐，进了家成衣铺。
“公子，这……”铃兰不解。
沈姨娘不是说要买大宅院吗。
怎么突然变成买服饰，她还专挑贵的买，这都快赶上王爷的配置了。
“你这件，可以……”
“我喜欢这个颜色……”
有银票在手，沈暮春挑衣服都不问价钱。
“听我的，换就对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
她现在不是璟王府的姨娘，是珠宝商人，自然不能穿得太过低调。
不然谁信‘他们’有钱买大宅院。
铃兰没辙，进去换了一身行头。
可男装对她们来说，尺寸偏大。
于是沈暮春让师傅当场帮忙改良。
“公子，这……多不合适。”
铃兰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贵的料子。
换的时候，她还想着，以后要是落魄了，拿去典当都能换不少银子。
但师傅这一改，尺寸不对了。
万一拿去典当得少多少银子啊。
“你别管。”沈暮春不是铃兰肚里的蛔虫，也不知道她连这个都能算计。
所以答非所问。
成衣铺的师傅手脚麻利，不出半个时辰，就将衣服给她们改好了。
二人各自换上新行头，很气派。
成衣铺的老板眼都笑没了。
沈暮春让铃兰付钱。
二人又上酒楼用午膳。
最好的包间，最好的饭菜。
兰元澈在场时，沈暮春都没这么挥霍过，因为今日花的是自己的钱。
“我请你吃饭。”
“回去不准打小报告。”
沈暮春不怕被人知道。
兰元澈也迟早会知道，但她不想一回府，铃兰就到他面前去添油加醋。
所以话得说在前头。
“是，铃兰不敢。”
能与主子同桌吃饭，铃兰自然不敢辩驳，但还是不免在心里偷偷嘀咕。
饭可以不吃的。
要是换成银票多好啊。
珠子也行。
再攒多些，她都能不在这给人当丫鬟了，还保家人下辈子衣食无忧。
“铃兰……穿男装时，叫灵狼吧。”
沈暮春随口就给人改了名字。
凤北，灵狼，够男性化了。
“嗯，听公子的。”
铃兰也没异议。
酒足饭饱之后，沈暮春就到牙行去找人，转眼便相中一座三进的宅院。
速度之快，令铃兰咋舌。
“公子，要不咱再看看？”
一来，银票在手，还没捂热。
二来，买这么大个院子，谁住。
“我看了，这个就行。”
见识过皇宫，又住进了璟王府，沈暮春真没觉得这个宅院大得离谱。
主要是这后院有个养鱼的水池。
正合她心意。
那些稍微小一点的房子，后院没有水池，临时挖地加建也不够地方。
“公子真是好眼光！”
“京城寸土寸金，就得是这么大的宅院，才配得上公子的身份……”
一看是有钱的主，牙人卖力地吹捧。
“那是，这算什么。”
“我柳东的祖宅比这还大。”
沈暮春单纯不差钱，根本不是吃他这套，但牙人心里高兴得不行。
铃兰只得偷偷将她拉到一旁。
“公子，你买这么大的宅院作甚？”
珠子卖了，银票也花了。
沈姨娘的心思是真大。
她还真的打算在外置办产业啊。
这让王爷知道可怎得了。
“作甚，我住啊。”沈暮春没有压低声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铃兰。
“我们初来京城，难不成一直住客栈？”
“从柳东运来的原石跟材料，一车一车，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啊……”
此刻买房的她是珠宝商人凤北。
铃兰朝牙人的方向瞥了眼，随后低声说：“公子，初到京城不能这么乍眼。”
京城有钱人不少。
但是一个柳东来的富商，毫无人脉根基，就敢在京城这么抛头露脸。
这不是给自己惹祸吗。
“怕什么，我们凤家在宫里有人。”
沈暮春说这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她说的半真半假。
宫里有人是真，假的是这身份。
但是这些不重要。
牙人就是个房产中介，哪能探听到凤家，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铃兰眼睁睁看着银票从手里出去。
她实在是拦不住啊……
当晚兰元澈从宫里回府，沈暮春正沐浴，铃兰就去书房里面跪着了。
“是奴婢没用！”
“奴婢拦不住沈姨娘！”
“请王爷降罪！”
左右都是要受罚，不如早些领了。
兰元澈停下手中翻书动作。
“她盗了府里的金银去当？”
“在五富街买了个大宅院？”
其实他也没有很惊讶。
小人鱼不止一次提过想买院子。
而兰元澈知道，璟王有几个闲置的宅子，现在也都归他所有了。
小人鱼想要，开口问自己要门匙便是。
可她偏不。
“是，奴婢不敢欺瞒王爷。”
铃兰讲不清，沈姨娘究竟哪里来的珠子，只好说是从王府里拿出去的。
即便是王爷花银子买给她的。
那也是王府的东西。
沈姨娘私自处置，还在外面置办了东西，往后不知道还要闯什么祸。
铃兰就是想把自己摘出去。
“那大宅院什么样子？”
兰元澈没有生气，还慢悠悠地问。
可这话落在铃兰耳朵里，像是催命符。
“回王爷的话，那是个三进的大宅院……单单上房就有十几间……”
“有马厩……有库房……”
“后院还有个很大的鱼池！”
那宅院没璟王府大。
但它，记在沈姨娘名下。
这是个大事。
璟王妃都没有她胆大妄为。
“有个鱼池？”
前面的话让兰元澈面不改色。
唯独听到这，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是是，沈姨娘对那个鱼池很满意。”
铃兰也不知道为什么。
前几间都不错，沈姨娘却兴致缺缺。
进了五富街那个大宅子，逛完那个后院，她就当场拍板说给钱。
这是买房子，不是买把菜。
人傻钱多也不该这么草率啊。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兰元澈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铃兰倒是听傻了。
“王爷，王爷不罚奴婢吗？”
今日买房子。
明日不知道又买什么。
她是真拦不住。
“沈姨娘想做什么便做。”
“回头她那个院子，要雇些下人跟护院，你早些跟池渊说一声……”
在外面雇人的话，兰元澈不放心。
铃兰往地上磕了个头。
“奴婢替沈姨娘谢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