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春想起鱼尾与蛇尾,又想起兰元澈,也不知道他近来在干什么。
那夜酒席,雨下得滴滴答答,她迟到了,进门就先与铃兰跪着请罚。
兰元澈坐在哪里,沈暮春没来得及看。
然后齐妃又故意催她唱曲,一首接一首,不让停,皇帝一高兴,还赏了酒。
沈暮春谢恩,随即拿起一口闷了。
慢一秒都怕被人拿来做文章。
可她没吃饭,空腹,被辣得够呛的同时,脑子也变得晕晕乎乎的。
当时沈暮春好像看见兰元澈了。
旁边有个女人,她像是在敬他酒。
对了,铃兰说过,璟王府里有个璟王妃。
原来这就是璟王妃。
沈暮春记得,寿宴那日,她也在场。
“姑娘,姑娘……”铃兰低声喊。
她真服了小春,这种情况还能神游。
“看我干嘛,看花啊!”沈暮春才不承认。
“美人比花娇。”兰云宴突然凑过来,“本王哪有心思看花,当然是看你啊。”
铃兰慌极了,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赵翼嫌她碍眼,派小李子过去将人拉走。
然后就剩下沈暮春跟太子了。
“哎,徐良娣呢?”
说好的看花,说好的唱曲,靠!
“不要怕。”兰云宴伸手想摸她的脸。
沈暮春倒吸一口气,然后迅速往下一蹲,从他的旁边钻了出去。
“太子殿下自重!”
这咸猪手能不能给他剁了。
兰云宴侧身,朝着她的方向疾走几步。
“本王对你一见倾心,如何自重?”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长定宫里那么多美人,还没有哪个女子,能让兰云宴费这么多心思。
他有什么好自重的。
“何必呢?”沈暮春绕着树跑。
狗屁一见倾心,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这种表白,谁敢接受。
“哎,小春姑娘不可妄自菲薄。”
“本王心悦你,你就值得……”兰云宴与她玩猫抓老鼠,倒是觉得有趣。
“……”沈暮春兀自翻了个白眼。
她哪里妄自菲薄了。
她明明是劝他有空多勤政,别闲得蛋疼,不然这太子之位,迟早不保。
兰云宴朗声笑,“本王抓住你了!”
赵翼与几个小太监,早就背过身去。
“等会!”沈暮春急中生智。
兰云宴才等不了。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别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他差一点点就触及沈暮春的手腕了,却被这一句歌词给打断,“小春?”
“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
这首《演员》,沈暮春还是熟的。
那起伏跌宕的一字一句,随着她的调调,钻进别人的耳朵里,脑子里。
最开始,兰云宴是真的欣赏,表情迷醉。
沈暮春唱完前面,开始重复副歌。
他听着听着,就真的是醉了。
整个人显得有些痴痴傻傻。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她拿手在兰云宴面前晃来晃去。
没反应,搞定一个。
沈暮春继续唱,小跑到赵翼面前。
他们几个也是同款沉醉。
“搞定!”沈暮春有些得意。
她又跑到兰云宴眼前,高高举起手。
可沈暮春没注意,有两个人刚刚从圆形拱门那边拐了过来,正正看到这一幕。
“观夏,你说,她在干什么?”
兰霁禾看歌姬跑来跑去,还挺好奇的。
“她应是要给太子……扇风?”观夏话音刚落,她们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啪’。
沈暮春重重甩了兰云宴一巴掌。
这可把兰霁禾看呆了,“她疯了吗?”
那可是东宫太子。
歌姬怎么敢下这个狠手。
沈暮春这一巴掌,不仅惊呆了偷看的人,还把刚刚催眠的人都惊醒了。
兰云宴捂着脸,气汹汹要质问她。
“有蚊子!”沈暮春直接抢答,“刚刚有只很大很大的蚊子想咬太子……”
“这么大,这么大!”她拿手比划。
观夏看得无语,兰霁禾却噗呲笑出声。
行宫哪儿有这么大的蚊子。
怕不是天外来客吧。
沈暮春又解释道:“太子金尊玉贵,怎么能让一只毒蚊子给咬了,可恶!”
“小春之所以没来得及禀太子,先斩后奏,是怕惊动它,打不着……”
兰云宴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那你打着了吗?”
“没有。”沈暮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
兰云宴觉得脸有点疼,但又舍不得骂她,“罢了,看在你护卫本王的份上……”
小春一定是对他有意,才敢如此。
换了别人,谁敢对太子出手,找死吗。
二人说话间,赵翼带人跑了过来。
“殿下!”他一声惊呼打断了太子的话。
兰云宴顿时火大,想骂这碍事的老太监。
结果赵翼推开小春,上前去查看太子伤势,“太子殿下,这这这……”
一个显眼的五指印,浮在那张俊脸上。
“谁干的!”
“究竟是谁!”赵翼气急,嗓音都变调了。
沈暮春委屈地看着兰云宴,“太子……”
她可是为救他狗命,才出此下策啊。
兰云宴可见不得美人委屈。
“干什么,干什么?”
“本王还没说话,你又凶什么?”
赵翼心疼他脸上的伤,“太子!”
这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得使了多大的劲,才能给太子打成这副模样。
“不就是一点小伤吗,无碍。”
此刻,兰云宴是看不见自己的脸。
但美人娇弱无比,他又能伤到哪里去。
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点小伤都受不得,要如何护着自己身后的美人们。
沈暮春默默朝兰云宴竖了个大拇指。
希望他回去不要照镜子。
“哈哈哈哈……”躲在暗处的兰霁禾,实在憋不住了,“我们去找五皇兄。”
这种趣事,怎么都得让五皇兄听听。
太子竟让人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观夏没反应过来,“可是……”
难得今日天晴,她陪公主是过来赏花的,结果却遇到这么个事情。
花还没看成,先瞧了好戏。
“不看了不看了。”兰霁禾拉她。
几盆破花,有什么好看的。
五皇兄心悦歌姬,歌姬戏弄太子……这可是他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是。”观夏这才急忙跟着走。
二人一路疾驰,赶到西鸣苑去。
何期期见了兰霁禾,倒觉得稀奇,“今日是什么风,竟把公主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