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金樱还是个小宫女,不在醉花宫,也不在贵妃娘娘手下当差。
而兰云宴只是二皇子,是襄王。
他逗她,诱她,想将她纳为己有。
金樱年轻,也曾心动过,可那襄王府里,有个人尽皆知的母夜叉。
当年的襄王妃,也不如今日这般无用。
“别怕。”兰云宴发誓,会爱她护她。
可金樱犹犹豫豫,就是不敢信。
二人身份过于悬殊,就算自己年轻,得了襄王的一时青眼,又能如何。
等新鲜劲一过,她不过就是一玩物。
兰云宴头回遭人拒绝,就是金樱干的。
他表面很潇洒,暗地里却使了手段,让人欺她辱她,等着她乖乖来求自己。
要不是嘉贵妃看不过眼,出手救了金樱,她根本活不到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如今太子一句‘姐姐’,当真是叫人恶心。
金樱垂下眸子,敛了情绪,“贵妃娘娘午休未起,还请太子殿下在此稍坐。”
兰云宴抿了一口茶,“无妨,只要金樱姐姐在此陪着,要本王坐多久都成。”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当年的嘉贵妃就喜欢多管闲事,特别喜欢坏别人的好事,也不是头一遭了。
以前的襄王深受其害。
可眼下的金樱,已不复当年容貌。
兰云宴看了只觉得可惜,“姐姐近来可曾梦到过本王,可曾后悔过?”
若是当年的她,知道襄王终成太子。
若是没有拒绝他,现在便是太子的爱妾,不是伺候人的醉花宫奴婢。
“……”金樱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这么些年,她可是将肠子都悔青了。
金樱后悔当年少不更事,还为他心动过。
醉花宫与凤寰宫,是迟早要分胜负的。
兰云宴在这忆旧情属实可笑。
金樱唤了两个宫人来候着,自己就溜了。
太子等人就这样被她丢在这大厅里,晾了近半个时辰,也无人来问津。
“混账东西,本太子看上去很闲吗?”
兰云宴等得不耐烦,砸了手里的杯子。
旁边的宫人立马跪地,“太子息怒……”
屋外宫女听了,忙跑到后头去通报。
不过一会,姜绾就整装出来见人了,“今儿刮的是什么风,竟将太子给吹来了?”
她这明显不是刚起,而是躲着不接待。
兰云宴阴沉着脸,也不接话。
姜绾走至主位落座,看见地上碎了个茶杯,不仅不生气,还轻笑出声。
“瞧这一地碎片,是哪个宫人如此不小心,惊了太子,拖下去打死吧。”
旁边跪地的宫人纷纷磕头,“小的该死,求娘娘息怒,求娘娘饶命……”
金樱示意其他宫人进来,将他们拉下去,又唤宫女们重新进来奉茶。
这一回,有姜绾在,兰云宴谁也不敢动。
“本王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娘娘日日派人监守着钟月轩,是何用意?”
姜绾抿唇一笑,“太子这话就怪了。”
“小春是本宫的人,心高气傲,不服管教,本宫罚她闭门抄书,错哪了?”
正所谓事不过三,兰云宴却被拒了五次,回回都是这个理由,叫他如何信。
“娘娘这么说,本王确实无话。”
“可是太子妃嫌行宫清净无趣,让本王去请歌姬到院中唱歌助兴,却请不动。”
“娘娘觉得,本王该如何是好?”兰云宴将自己的私心全推到他人身上。
姜绾的笑意更浓,“原是太子妃想听曲,不是太子,那本宫可有法子。”
兰云宴挑眉,还没问出口。
姜绾就接着说:“太子疼惜太子妃,便自己唱给她听,也算是夫妻间的情趣……”
这样就不用到她这儿来耍威风了。
可兰云宴听了,火气更甚,“娘娘今日是趁我母后不在,故意折辱本王吗?”
他是太子,又不是歌姬伶人。
顾余欢是太子妃没错,可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她何德何能,敢使唤太子唱小曲。
姜绾佯装惊讶道:“太子今日是怎么回事,竟上我这烟碧阁撒泼来了?”
兰云宴说:“娘娘说话之前,最好三思。”
他是很火大,却还得顾着自己身份。
“本王也不与你打哑谜了,今日来就是想问你要个人,你是给还是不给?”
姜绾低头,抚了抚手上的镯子,“太子殿下想要的人,该不是金樱吧?”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太子殿下怎的如此痴情,还对金樱念念不忘呢。”
她当然知道不是金樱,故意这么说的。
兰云宴压着火,“本王要小春。”
她还不是父皇的人,他要先下手为强。
姜绾露出为难的表情,“那小春少不更事,要不太子还是问本宫要金樱吧?”
“不然等你父皇知道了,会怪罪本宫的。”她压根没有要给,就是在刺他。
兰云宴自知被戏耍,顿时火冒三丈。
“娘娘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坏了本王多少好事,若是今日再不给,本王便派人到钟月轩去抢……”
他都还没放完狠话,屏风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慢悠悠道:“抢什么?”
一句话,就把兰云宴的魂给惊着了。
他连忙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在场的宫人宫女纷纷跪下。
“臣妾恭迎陛下。”姜绾起身行礼。
兰济楚从屏风后走出来,扶了她一把。
他手里拿着一把半开合的折扇,重重地敲在兰云宴的头上,“什么父皇?”
“你在这儿耀武扬威,可有想过朕?”
“你是不是当朕已经死了?”
一字一句,都让兰云宴听得胆战心惊。
他慌忙解释:“父皇,儿臣不敢!”
“你不敢?”兰济楚突然怒道。
“你不敢,你上烟碧阁来凶谁呢?”
要不是他恰好没走,还看不到这场戏。
“儿臣不敢。”兰云宴趴着,咬牙切齿。
嘉贵妃一定是算到他来,故意叫了父皇,设了陷阱就等着人往里跳。
“若朕不出来,你是不是要将这儿拆了?”
兰济楚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兰云宴对嘉贵妃恨极了,“儿臣不敢。”
他又急又气,可眼下根本无力还击。
被父皇抓个正着,除了不敢,兰云宴也没有第二句话可以为自己辩驳。
“陛下息怒。”姜绾扶兰济楚坐下。
“今日太子就是爱美心切,不知陛下在此,也怪本宫刚刚没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