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是去吧,我实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教训宫子羽的机会,听见宫子羽倒霉我就高兴,哥哥替我出口气可好?”
“行,我派人守住医馆不许任何人进出,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宫子羽定会在禁闭室受罚。”
“嗯,那粥幸亏你没喝,上官浅和云为衫利用两副补药方子暗度陈仓,药方看似单独食用都没问题,可实际上是在用多余的药材制作一种混合剧毒。
上官浅不愧是出自名医世家,如此高超的用毒手段,我的百草萃未必能管用。
一想到哥哥一日三餐都是她下厨做的,还时常喝她送来的茶水,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哥哥一定要小心!”
我如此情真意切的劝慰,哥哥竟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圈红了,我才反应过来,哥哥是在庆幸我心里还有他。
可心里没有上官浅的哥哥,才是我熟悉的宫尚角。
我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 盘算着我要如何才能断了上官浅诱惑哥哥的路。
“这个上元佳节,可真热闹!”
上官浅在哥哥面前做足了戏,转头换了夜行衣去羽宫,被欲行苦肉计的茗雾姬抓了当替罪羊。
哥哥入地牢见她,只得了个上官浅不是无锋,而是孤山派遗孤的结论,被上官浅耍的团团转,居然还心疼她,将她接回角宫养伤。
我不明白为何死过一次,脑海中会出现这些前世并未见过的场景,宫门所有人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清晰可辨。
我想不通,忽见窗外星光熠熠明月高悬,便不做深想,只当是曾经求过的漫天神佛回应了我的祈求,给我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
想来哥哥一定会原谅我的狠心,毕竟跟活着相比,儿女之情实在太微不足道。
我睡不着,干脆叫了医馆所有人过来听令,哪怕睡着了,也得给我爬过来。
看着下边敢怒不敢言的这些人,我也没了好颜色。
“诸位,如今本宫主身受重伤,难以负担医馆的繁重事务,所以决定即日起闭馆。
你们自行分成三组轮流值岗,应对宫门的意外情况,医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记住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
看病的,抓药的,全部留下详细记录,一根野草都别想从医馆带出去,听懂了吗?”
我眼含威胁,扫过下边站着的所有人。
他们应声之后,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恨不能把脑袋低到裤腰里去,我顿时觉得没意思。
就是这些看似卑微又懦弱的普通人,一如当初的贾管事一样,他们平时不声不响,却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和时机暴起弑主。
我讨厌这些人,但又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只能忍下他们。
“明日午时之前,配出三百份白芷金草茶分发给各宫,让他们自行煎药服用,用完再来按需领取。
另外,贾管事里通外敌,偷换百草萃,百草萃的配方已经不再安全。
即日起,医馆停止一切关于百草萃的制作,待我伤好之后重新调整配方,制作能解更多毒药的千草萃。
至于现在剩的这些,每宫送去三瓶,叫他们省着点吃,最好是确定自己已经中毒了再吃,别像以前那样当不值钱的糖豆嚼。
余下的全部用蜡油封箱,抹上毒药,放到我房间里去,没我的命令,谁敢动百草萃,就砍手砍脚扔到林子里去自生自灭。
还有你们,我伤重在身,需要静养,谁要是在这时候给我添乱,我就连你们家人一起株连!”
众人连称不敢,我挥手叫他们散了,只留下几个统领侍卫。
“把医馆的防卫提升到最高等级,所有人装备弩箭,箭头全部淬毒,一旦发现可疑之人许你们先斩后奏,辛苦你们守护到本公子伤好之后。”
侍卫们从未见过我说这样的话,不过我知道,他们都惧怕我,觉得我睚眦必报,所以不敢反驳我。
很好,还是畏惧比尊敬有用的多。
我倒是要看看,没了我的医馆,宫门会变成什么样子。
恐惧这个东西,只会在人心里无限放大,哪怕失而复得,也是不安的。
就像哥哥,他从执刃殿回来,被侍卫拦在医馆外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知道他昨晚先去羽宫,撞见了雾姬夫人的苦肉计,随后抓到被花长老之子打伤的上官浅,又去跟长老们禀报,说了一堆浪费时间的废话。
最后还是得去地牢审讯上官浅,按照我所知的,哥哥这会儿已经对上官浅动心了,这可真让人难受。
哥哥并未提起医馆不许他擅入之事,却也不主动提起上官浅的事,给我喂药的时候,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我夺过药碗仰头喝完。
“上官浅招了没?虽然昨夜的粥里她没有下毒,但我始终觉得她不可信。”
哥哥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告诉我她不是无锋,更不是无名。”说完还在一直在看我的眼色。
我知道我原本该说什么,但经过昨晚,我觉得他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回答,所以我还是问了那句话:“哥,你就这么相信她?”
哥哥转过身去,搬出那套孤山派遗孤的说法。
当初我并未多想,现在看来,哥哥分明是借着放下药碗的动作,躲避我的追问,心虚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孤山派后人凭什么不能是无锋?无名分明就是茗雾姬那个老女人!
她一定是在用苦肉计摆脱嫌疑,至于上官浅,应该只是碰巧撞上去被她当成替罪羊了。
宫门的女人可真有意思,茗雾姬武功高强,云为衫有跟我一战之力,连上官浅都能夜探宫门,唯一不会武功的竟然是自己家的宫紫商。
谎话连篇的女人,谁信谁是傻子!”
我说了这话,哥哥的脊背明显有一刻的僵硬。
随后金复来报,说是雾姬夫人醒了,哥哥说要去听听她怎么说。
我冷笑着,旁观哥哥自作聪明,随即招来侍卫守在执刃殿,挑个合适的时间,去通知那帮白眼狼老子不干了,你们自生自灭吧。
至于哥哥执意要给上官浅求情,就随哥哥去吧,等我找准机会杀了上官浅,便能除掉这个后患。
也许是我要关闭医馆太过重要,又或许是没有百草萃他们心慌,长老们和宫子羽竟然乌泱泱的都来探病。
可此时的医馆守卫森严,又有我下的死命令,哪怕哥哥出面也不行,只能等侍卫禀报给我,才放他们进来。
花长老平日里不不苟言笑,最是注重宫门规矩,没想到竟也是个爱护小辈的,对我关怀备至。
我脸色苍白的撑起身子,眼圈通红却不言不语,让哥哥好生难堪。
月长老提出要给我把脉,我长叹一口气,把手伸了过去。
“这!”月长老松开我的手腕大惊失色,跟雪、花两位长老说:“徵公子经脉命门遭受重创,脉象虚弱,定是失血过多,现下气血两亏,若不好好养着,恐会落下病根。”
我垂下头,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生怕会笑出声来。
原来所有的大夫都喜欢夸大病情,不光是我这样啊。
花长老赶忙追问:“什么?那你快治啊,开方子,需要什么好药尽管用上。”转头问哥哥:“尚角,远徵这是怎么回事?何时受的伤,为何不上报?”
我在心里回答:因为上一次,我心疼哥哥才瞒下此事,但这一次,我更心疼我自己,所以才闹的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