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的婚事定下来了,刘氏那边也很满意这门亲事。
凤莱茵是长嫂,又是执刃夫人,采办聘礼,修缮徵宫全落在她一人身上,不是宫尚角不帮忙,而是她不愿意放权。
这两年,宫门重新调整了职权架构,不再简单的分为外务和内务,而是更加细致的分成了宫门冗务,和内宅中馈两部分。
就像以前羽宫负责内守,管理内务,有调动侍卫营,调整宫门布防的权利。
现在没有了,这部分的权利集中在执刃自己手里。
如果宫尚角出事,则按家规启动顺位继承。
宫门的吃穿用度,进出账目,仓库储备,这些调度权都是执刃夫人的。
如果凤莱茵出事,或者忙不过来,就把执掌中馈的权利分给同为夫人的宋蓁笙和姜离离。
以前角宫负责的外务,早就打散重组。
商贾之事,大部分让掌柜的们在旧尘山谷中建立了商行。
宫门采购物资,一小半交给商行,大头用的全是凤莱茵在江南的人脉。
她曾经的闺中手帕交,早已成了各个世家的掌家娘子,就算断了几年联系,这种拿着银子送上门的好事,谁会拒绝。
多来往几次,为了利益往来,普通交情也能成至交好友。
维护江湖各门派关系,有金复领着宫远徵,每年借着秋季查账去走一趟。
至于一些可有可无的关系,礼数到了就行,反正现在江湖上也没谁需要宫门去主动巴结的。
如此内外分明,宫门非但没有不适应,反而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后来宫尚角也想明白了,宫门龟缩百年,并未磨灭骨子里的野心,大家更想过这种有盼头的日子。
不过宫远徵的婚事,还是遇到了点小麻烦,那就是谁去提亲。
江南诸道府十分重视三书六礼,哪怕当年凤莱茵的好友佟乐瑶跟着公仪靖邶私奔,也没忘了让公仪家去外祖家把三书六礼补上。
这提亲的人选,按说宫尚角是最合适的,但凤莱茵提了几次,宫尚角就是咬死了宫门执刃不能出旧尘山谷,哪怕是为了最疼爱的弟弟也不行。
凤莱茵不明内情,宫尚角又死活不肯说,夫妻俩因为这事冷战了好几天。
有一日,外头艳阳高照的突然飘了雪花,定睛一看,竟是两位丰神俊朗的清冷公子。
尤其是打头那位手里拎着雪狐大氅的公子,眉清目秀,温文儒雅,眼神清明的好像不染尘埃的仙人。
最神奇的是,这位公子的头发居然是冰蓝色的。
在阳光照耀下,像海浪般波光粼粼,看着比宫尚角的发质还要好呢。
宫尚角作为盯妻狂魔,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家妻子眼中的惊艳之色,那可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顿时看向雪重子的目光不善起来。
“后山之人不得擅自离开,雪长老是不知道吗?”
雪公子缩了缩脖子,原本要说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雪重子更是拿捏不准宫尚角的意思,他身体刚恢复没多久,记忆全无,对宫门的一切认知除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全靠雪公子灌输。
在雪公子的口中,宫远徵是两人的至交好友,宫尚角对雪宫的态度也是后山三宫独一份的好,远超和花宫的姻亲关系。
可这一看,好像与实物不符呢。
雪公子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叽里呱啦把自己为何带雪重子过来的理由交代了一遍。
宫尚角转头询问凤莱茵:“夫人觉得如何?”
凤莱茵都快乐出花了,这必须得答应:“雪长老有体恤小辈之心,我们自然要成全啊!
远徵弟弟的婚事若有雪长老出面提亲,那面子上可就太好看了,也叫整个江湖都知道,我们家远徵在宫门有多受宠。
要不然空有草药天才之名,惹人觊觎,没让人看到宫门的保护,岂非羊入虎口。”
宫尚角自动忽略了每次宫远徵出门随行的上百侍卫,和自己写给各个门派家主的信件,觉得她说的很对,远徵弟弟值得宫门最大的优待。
“那就麻烦雪长老和雪重子替幼弟奔波这一趟了,提亲具体的礼仪和规矩,还有聘礼明日我会一一交代给你们。”
凤莱茵出言打断:“是啊,现下正好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也好让我们夫妻替远徵弟弟谢谢二位。”
宫尚角不高兴,但宫尚角不说,宫尚角只会默默放冷气。
雪重子以为宫尚角是练功出了岔子,还特地拉着宫尚角聊了聊最近的练功心得。
宫尚角阅人无数,雪重子那点小心眼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可猜到雪重子在想什么,又觉得哭笑不得。
这么单纯的两个人,放出宫门真的没问题吗?雪宫谁来守着?刚收的徒弟不用管了吗?
前任雪长老抱着孩子打了个喷嚏,还在纳闷,不是答应那两个小鬼了嘛,怎么又背后骂我呢。
于是宫尚角开启了带教模式,给雪重子和雪公子讲行走江湖的规矩,需要注意的事情,宫门在外的立场,和一些真实发生过的骗局。
给他们灌输没事别惹事,遇事别怕事,不要管闲事的观念。
更不要随便捡人回来,不管男的女的都别捡。
如果遇到女子崴脚,摔倒赶紧躲开,要是被这种姑娘缠上了,一辈子都甩不掉。
宫尚角越说越担心,雪重子却越听越难受。
“角公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宫尚角愣了一下,更加哭笑不得了,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让两个心性如白纸一般的人去办这么复杂的事情。
尤其看到自家小娇妻对雪重子关怀备至,还试图给雪重子夹菜的时候,宫尚角眼睛都瞪绿了,要不是宫远徵解围,今天雪重子差点走不出角宫。
等人走了,凤莱茵端了碗金桔芦荟饮给宫尚角:“尝尝~”
宫尚角向来能忍,这一碗酸掉牙的果饮并未让他神色动容。
“好喝。”
凤莱茵看他这样子欢喜极了:“没看出来,我们宫二先生这么能吃酸的,放心,明日吃西湖醋鱼、酸汤大骨、蟹酿橙、醋芹,再煮上两壶酸梅汤,让你喝个够。”
宫尚角挑眉回问:“你舍得吗?”
凤莱茵没回答,拽着腰带就往榻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