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他俩给耍了!”
“此话怎讲?”
“上驷对下驷,转移你的注意力。”
“哦~无妨,我对付远徵淘气经验丰富,临走的时候给他俩留了功课,一个月三十五篇大字,每月往宫门送一次,若是弄虚作假,或写的不认真,就加倍罚写。”
“他们可不怕这个。”
“嗯,但我告诉他们,如果不听话,我就命人扒了他们的裤子,扔到东关街上去,让扬州城的老百姓见识见识凤家少爷有多白。”
“噗~”凤莱茵轻捶:“你这招儿也太损了,远徵小时候也是被你这么制服的?”
“那倒没有,远徵属于蔫坏,偷偷作妖,从不当面反驳我的意思。”
凤莱茵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宫远徵确实是这样,什么事情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上次蔺嬷嬷给他绣鞋垫,都说好只绣一双的,结果不知什么时候,竟又从蔺嬷嬷那撒娇耍赖要走了两条抹额和一件毛坎肩。
宫尚角见她听的兴起,也顾不上给弟弟留脸面了,像倒豆子似的,把宫远徵小时候的糗事挨个说出来。
“远徵弟弟小时候这么有趣呢~”
“现在是觉得有趣,可放在当年,我真是差点被气死,晚上躺床上还忍不住踹被子呢。”
凤莱茵余光瞟一眼门口说:“我觉得远徵弟弟又乖又听话,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若是不喜欢,就把弟弟送给我好了。”
宫尚角笑笑不说话,却听又问:“原来哥哥不喜欢远徵呀?”
“我亲手养大的怎么能不喜欢呢,只是更喜欢夫人你 。”
宫尚角回答完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声音不对劲!
凤莱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回头,竟是宫远徵站在身后。
也就是宫尚角见的大场面多了,被当场抓包也能保持镇定。
宫远徵一挑眉,刚要说什么,就被蔺嬷嬷拽住了手腕:“远哥儿跟嬷嬷走,嬷嬷给你做了珊瑚水晶卷和杏仁酪呢。”
弟弟虽然一脸不忿,却乖乖的跟着蔺嬷嬷走了,看那傲娇的小眼神,好像在嘲笑她们夫妻俩吃不到似的。
宫尚角有些不解:“远徵什么时候跟嬷嬷关系这么好了?”
凤莱茵一撇嘴:“是呢,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弟弟,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天天把我奶娘哄的团团转,鞋垫帕子抹额做了一大堆,每天还有加餐。
瞧瞧那脸蛋子,珠圆玉润,油光水滑的,踹一脚能滚三圈了。”
宫尚角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阴阳怪气,还是蔺嬷嬷告诉的,说她这是怕大家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不在意她,所以才处处争宠。
“莱茵说的对,远徵弟弟最近确实圆润了不少,我瞧那衣裳都撑紧了。”
“你这是在怪我喽?制春衣量尺寸的时候,都是正正好好的,怕他长个子穿不了几天,还特地放了半只,谁知道他往横了长,不往高了长啊。”
宫尚角听她不高兴了,赶忙哄着劝着,什么好听说什么。
又叫人把家书都拿来,挨个念给她听。
怎料她听完又生了个闲气:“你说说乐瑶这婆母可真是有意思,一个当继母的,总想插手继子的后院,知道的她是想拿捏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自家后院发展第二春呢。”
“莱茵!当心脏了自己的嘴。”
“哼~气死我算了,乐瑶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又给他公仪家连生了两个儿子,刚站稳脚跟才多久啊,居然碰到这么个糟心的婆婆。
张罗纳妾还一次张罗俩,普通的良家子不行,非要找那耕读之家,会识字算账的姑娘,这是要纳妾还是要娶如夫人呢!”
“不气不气,别为了那不值当的人生气。”
“那你回头以宫门的名义,给漕帮大当家送两个瘦马过去,让她们斗起来,把麻烦扔回给乐瑶她公爹。
好叫乐瑶有个喘气的功夫,她刚生了孩子没多久,大儿子也正是淘气的时候,可不能继续过这糟心日子。”
在江南文人墨客,世家大族之间互赠美婢,既是风尚,又是美谈。
可漕帮和宫门同属江湖门派,以前也没什么来往,就因为二当家的夫人,就给人家大当家的送美人,这事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一想到佟夫人给自家夫人准备的那半船的东西,还有临行前公仪靖邶对自己的热切,以及透露出的结亲之意,宫尚角确实十分动心。
看得出来,那两夫妻都是真诚和善之人,大儿子也教养的很好。
尤其是佟夫人,据说她们闺蜜以前每次互赠节礼都是这么‘兴师动众’的。
尤其最开始嫁人那两年,凤莱茵怕佟夫人没有娘家撑腰,无论大小节日,都往往公仪家送节礼,恨不能敲锣打鼓叫整个漕帮都知道,那位新嫁进来的二当家夫人,是有人一直惦记着的。
宫尚角听公仪靖邶说这些的时候,也为她们之间的友谊感到动容。
人与人之间相处,有时候真的得在那最低处时,才能看清谁是朋友,谁不是。
“好,听夫人的,我明日就派人下山去办这事。”
宫尚角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母亲去世多年,你没有婆婆,也不需要为了不沾亲的长辈委屈自己。”
凤莱茵知道他这是在护着自己,故意在他脸上亲出‘吧唧’一声,给宫尚角造了个大红脸。
直到吃饭的时候都没消,偏宫远徵傻乎乎的居然还问出来了,被宫尚角狠狠瞪了好几眼。
“啧啧,常念啊,明天吩咐厨房,给徵公子单加一道天麻鱼头汤补补,剩下鱼肉打成泥,我要吃鱼丸汤,多放芫荽。”
“天麻补脑子,鱼头以形补形,就按夫人所说,先给远徵弟弟安排一个月的。”
宫远徵委委屈屈的不说话也不解释,夫妻俩还纳闷怎么不闹呢,结果吃完饭就听他扯个嗓子边嚎边跑。
然后蔺嬷嬷就来了,指桑骂槐,给夫妻俩一顿阴阳,泪眼巴巴的宫远徵硬是走出了螃蟹般的气势。
许是宫尚角一回来,她有了主心骨,精气神一下就松了下来。
当晚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更是昏睡不醒,水米不进。
人差点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