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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摩挲着宫子羽送的玉佩和抹额,想不通的就问:“哥,我觉得宫子羽怪怪的,又说不出哪怪。”

宫尚角端茶的手一顿,不由得思索起来,方才家宴结束后,宫子羽站在门口目送大家离开的眼神确实有些怪。

是一种明明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却仍在思念的眼神。

那浓浓的不舍,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尤其落在远徵弟弟身上的目光最多。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同样,想对一个人好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今日家宴,虽然主角是宫子羽,得利的是宫尚角,宫远徵收到的礼相对大家来说也并不出挑,但宫尚角就是有一种,宫子羽其实特别在意远徵弟弟的感觉。

“确实,你平时多留意他一点,或许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也未可知。”

“哥哥放心,我一定瞪大了眼睛盯死他!”

“行事谨慎些,别惊动了羽宫藏着的那个。”

宫远徵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用卑劣手段作弊,害他哥哥错失少主之位的人,真真是一分好脸色都强求不来。

“哼~难不成就这样放过他了?”宫远徵脑筋一转,换了个能激怒哥哥的说法:

“老执刃死的可真冤枉,被养子所杀,亲儿子还要护着杀人凶手。

这么看来,养儿能防老是一句骗人的话。”

宫尚角下意识就要反驳,他最是不希望弟弟学坏,而这宫门里,能近墨者黑的,也只有宫子羽那个蠢货。

“弑父大罪自然不可轻易放过,但他毕竟是宫门血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哥哥想怎么做?”

“待到事情了结,废去一身武功,关入地牢深处,终身囚禁。”

“宫子羽应该会反对吧?”

“若是原来的宫子羽,自然是非不分,偏听偏信,任人唯亲。

可现在的宫子羽不是,他心里有宫门,亦有想要守护的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能确定他最想守护的那个人是宫门中人。

他在走一条单向的独木桥,用他自己一个人,换一个全新的宫门。

宫唤羽既是他的棋子,也会是他的弃子。”

宫远徵突然想起宫子羽,不顾长老们反对,力排众议,硬要将后山之人全部搬迁至前山一事。

印象里,宫门后山可是禁地,是要有人常年守护的地方,连前山之人都不能随意涉足。

此番做为,必不是临时起意,肯定还有后手。

“哥哥,我开始同情宫子羽了,早死的娘,横死的爹,弑父的哥和废物的他。”

宫尚角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个宫子羽,思虑再三,还是要提醒弟弟一句:“以后少跟紫商大小姐,还有宫子羽接触。”

“哥你说什么呢,她们俩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傻傻乎乎的,我才不愿意搭理他们呢~”

宫远徵嘴上嫌弃的要死,可昨晚收到宫紫商给的新年礼物时,那嘴角都快扯到耳朵去了。

相比起宫子羽送的饰品,宫紫商送的礼物极其务实。

是一双织金防割手套,里面还有一层柔软轻薄的鳇鱼皮,可以隔绝毒药,而且设计匠心独具,做工精湛,一看就知道是可遇不可得的好东西。

要是宫尚角不提醒这么一句,这会儿宫远徵已经要开始琢磨给两人回什么礼了。

与此同时,蓝锦的计策成功了。

无锋在得到宫门执刃要让无量流火出世,用来对付他们的消息后,无锋首领高兴的拍碎了一张椅子。

多年觊觎,终将得手,整个无锋都在为这个消息而沸腾。

至于江湖上那些抱团反抗的乌合之众,无锋根本没放在眼里,长久以来的唯我独尊,已经让无锋失去了居安思危的能力。

就像宫门掌权多年的三位长老那样,把一切都看得那么想当然。

以至于权利被宫子羽架空的那天,还无知无觉的忙着为公子羽的成长唱赞歌。

就在无锋派遣大量刺客分批进入旧尘山谷的那一天,宫门终于完成了百年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人口迁移。

还未庆祝乔迁之喜,执刃大人就带着这些初来前山之人,开始热火朝天的挖起了山体密道和密室,美其名曰,是给他们准备的保命之所。

可他们三大家族少说也有几百人,除了擅长医术的月宫族人被徵宫宫主接走了,花宫技艺精湛的铸造师被商宫宫主抢走了,雪宫之人可都挤在客院里呢。

这种情况应该先修宫殿才对吧?

执刃大人反手就是一个拒绝三连。

盖房子谁出钱?短期内能盖完吗?要跟无锋开战了知道不?

接后山之人来前山安顿,是为了保住族人性命,而非让他们换个地方混吃等死。

否则也不会明知后山的重要性,仍然坚持撤出后山。

宫尚角冷眼旁观着干劲十足的后山之人,算计着事了之后,用什么法子,叫他们心甘情愿的回到后山,继续驻守三宫,守护后山秘密。

“宫门一代又一代的坚守与牺牲,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

远徵,不管是为了族人,还是为了天下苍生,你要永远牢记自己的使命!”

宫远徵恭敬行礼,回道:“是,远徵记住了。”

蓝锦刚来就听见这么一句,顿时灿烂明媚的心情如坠冰窖。

宫尚角这个死心眼的,自己愿意为宫门付出便也罢了,做什么要拽上未及弱冠的弟弟。

少年人的未来,当由少年自行决定。

或高山流水清朗疏阔,或红尘滚滚人间错过,总之不该是没有选择,继续一潭死水的生活。

“尚角哥哥别教坏小孩子了,远徵弟弟的人生才刚开始,他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人生,他有权自己决定。”

宫尚角冷笑不语,整个宫门,最叛逆,最不把宫门放在心里的人,成了宫门的执刃。

做着守护宫门的事,心里仍然不喜宫门,甚至早早准备好了后路,选择放弃承担宫门的责任。

不是逃避,是真真正正的放弃,宫子羽确实是个对宫门没有感情的宫门人。

只是这个眼神......

宫远徵闻言怒极,咬牙切齿道:“我们兄弟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宫子羽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是仗着自己的执刃之位还在,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