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花楼中。
寒鸦肆不忍的看着云为衫,收回手说:“她的脉象,确实中过很多毒药,也有服用过百草萃的痕迹。”
紫衣垂眸浅笑:“宫子羽还真是爱惨了你,竟然能为你联合后山之人炸掉宫门地牢,听说你还抓住了月长老的心,只是个魑阶委屈你了。”
西方之魍万俟哀:“行了,她还不如上官浅呢,连无量流火在花宫地堡都不知道,抓紧把后山云图和密道位置绘制出来,我们急用。”
寒鸦柒:“月宫还有出云重莲呢?抢回来,首领一定会很高兴的。”
北方之魍寒衣客对寒鸦柒说:“进入宫门后,你跟着我先去角宫,找到上官浅,配合她的计划,看看那个宫唤羽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有机会就抢了月宫的出云重莲,拿到后直接撤退,不用等我们。”
东方之魍悲旭:“你们要尽全力完成自己的任务,好让我在后山花宫玩个尽兴。”
云为衫试探道:“双拳难敌四手,宫门的玉阶侍卫少说也有几百人,你们......”
紫衣反讥她:“我们也不是只有这几个人啊,纵然你说宫子羽和宫远徵都通过了三域试炼,但在我们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你只管引路,事成之后,记你一功。”
“说好了会放我自由......”
云为衫被对方身上的杀气吓到语凝,浑身发抖,四王见她如此,像发现了小老鼠的狸奴,深感有趣。
晨起,微光刺穿轻薄的纱帐,在他脸上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轻风拂过,带着露水和芳草的清新,也带着小厨房一如既往的鸡汤醇香。
仙鹤在窗外,一下一下的啄着木头,试图唤醒屋内的人该给它准备新鲜小鱼了。
宫远徵迷糊的揉了一把眼睛,不耐烦道:“姐姐,要不把大飞也送走吧。”
蓝悦从他怀里挣扎着露出头来,揶揄道:“说大飞乖的是你,嫌弃吵的又是你,这要是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也要如此吗?”
“那不能,我会是个好父亲的。”
“行了,快起吧,今天有正事呢。”
今日是宫门的大日子,宫尚角力排众议,准确的说是雪花两位长老的反对,决定集结宫门有生力量与姑苏蓝氏合作,共同剿灭无锋的日子。
后山三宫族人,老弱妇孺早已提前好几日,便撤入后山的逃生密道之中了,武功不好的负责躲在暗处操控机关,武功好的跟随黄玉侍卫埋伏在几处必经之地。
月长老戴罪立功,镇守后山大门之外,雪重子和雪公子死守门内,誓要斩杀每一个妄图进入后山之人。
宫子羽,宫紫商,花公子,和两位长老于三日前入住医馆,商宫的匠人们被安排在徵宫暂避,长老殿用铁网封死。
如此整个前山,西边的羽宫、商宫,侍卫所,和女客院落人去楼空,无锋只能被宫门牵着鼻子往东边去。
东边的医馆由红玉侍卫镇守,轻易攻不破,徵宫设置了蓝氏的护山阵法,岑乐她们完全可以守得住。
角宫则由宫尚角亲自坐镇,宫远徵陪着他,兄弟俩有着自己的打算。
而最应该被当做主战场的执刃殿,却是蓝悦带着几个蓝氏乐修守在此处。
奏乐嘛,琴、箫、笙、埙、琵琶、扬琴和惊雷鼓这些便也罢了,那堪称乐中流氓的唢呐,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宫远徵感觉对姑苏蓝氏端方雅正的幻想,一下子就幻灭了。
可正是这极具穿透力的唢呐,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上官浅让寒鸦柒传回的消息足以让无锋动心,当四方之魍踏入旧尘山谷,汇聚万花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必死的结局。
而放走云为衫,是为了给无锋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宫门内乱,机不可失,可攻之。
蓝悦特地将寒衣客放走,让他去角宫找死,自己则提着剑将悲旭和万俟哀串了糖葫芦。
至于司徒红就更简单了,她死到临头还想处置叛徒云为衫,被寒鸦肆以命换命反杀在执刃殿前。
十年前,无锋毫无预兆的闯入宫门,犯下累累血债。
十年后,宫门新执刃设局诱无锋深入,将四方之魍和整整一百五十个魑魅魍刺客尽数斩杀。
先前蓝绮奉命召集了五十名族中精锐,埋伏在旧尘山谷之中,在各处设下阵法和截杀点之后,才带着乐修进入宫门。
此次姑苏蓝氏子弟,于万花楼中剿灭无锋魍阶刺客二十五人,生擒八人,另捣毁旧尘山谷内外共四个无锋据点,剿灭无锋近两百名刺客。
此消息一出,整个江湖为之震动。
世家,百姓,各大门派皆道:这灰蒙蒙的天,终于变了。
消息听着就几句话,可真实的战斗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一场用鲜血洗刷的复仇之战。
当然,是无锋的鲜血。
当时,蓝悦占据执刃殿最高点,以弦杀术音刃控制战场。
宫门的玉阶侍卫组成了三个突击队,手持山摧,将大半刺客拦于前广场,那台阶之上触目可及的都是无锋尸体。
姑苏蓝氏演奏的破阵曲,辅以聚灵阵,音攻之术大大提升了宫门玉阶侍卫的作战士气,削弱了无锋刺客的战斗力。
眼见四个魍都来了,蓝悦正欲提剑下去,一不小心踩碎几片瓦,下意识就想毁尸灭迹,生怕宫尚角又摆出一张死鱼脸来要账。
于是便想将这祸水东引,杀悲旭和万俟哀的时候一剑毙命,还将二人的武器扔上房顶,假装是他们打碎的瓦片。
等赶到角宫的时候,宫尚角和宫远徵正在抱头痛哭。
蓝绮坐在石阶上擦剑,寒衣客的尸体和脑袋就散落在不远处,眉心还有一个子弹留下的血窟窿,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看就是死不瞑目。
蓝悦可以理解宫尚角为亲人报仇后心绪激荡,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放着蓝绮不抱,偏偏要抱自己的阿远。
于是本着做好事不求回报,送佛送到西的心,直接把蓝绮塞进他怀里,搂着宫远徵就回了徵宫。
“姐姐,你这是干嘛?”
“闯入宫门的无锋已经尽数剿灭,但是还有一个云为衫,和一个寒鸦柒呢,尚角哥哥现在心神不稳,无暇处理这些事情,你我当为尚角哥哥分忧才是。”
“哦,那姐姐可带手帕了?我这样子不好见外人的。”
蓝悦见他满脸泪痕,眼圈红红的,最有趣的是,人中上还沾有一丝可疑的粘性液体,一下子没忍住竟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