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雀被蓝绮一步三回头的带离了执刃殿。
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地上的两人,却依旧圆满完成了她存在的任务和意义。
雪花长老不明所以,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为何云为衫会突然认罪,为何远徵的夫人意欲对自己的陪嫁丫鬟下死手,为何月长老好像也认识那丫鬟,为何执刃和远徵对此不为所动,这些问题萦绕在二人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开口询问,云为衫率先出言质问:“云雀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月长老的问题更为精准:“当年是你带走云雀的?”
蓝悦刚要说话,忽然肩上一沉,原来是宫远徵不知何时拿走大氅,这会儿披了过来。
眼波流转,是彼此毫不掩饰的爱意,温暖了对方,灼伤了一众爱而不得的苦命人。
“谢谢阿远~”
“下次我给你带着,不用别人送。”
“这种飞醋你也吃的起来,好啦,回家再说这个,没看见云姑娘和月长老要急死了嘛。”
宫远徵在被哥哥耳提面命之后,对月长老的尊敬,已经转变成了对待家臣的态度,但今天月长老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吃里扒外的恶仆,没补两刀,都是看在他伤重难挨的份上。
“云姑娘和月长老还是先跟执刃大人交代自己的罪行吧,千万不要有一丝一毫隐瞒哦~
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们,更不会让你们再见到她。”
月长老坦白。
把自己两年前因为想看出云重莲而偷溜到前山来,在医馆外捡到了重伤的云雀,随后以做药人的名义将人留在月宫,和云雀相知相爱,并为云雀谋算假死脱身一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至于相帮云为衫,也只是看在她是云雀义姐的份上。
月长老急切的想要知道云雀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蓝悦并未松口。
云为衫见状便知今天铁定是逃不过去了,只不过能在临死之前知道云雀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快乐,这就够了。
“我是无锋的魑阶刺客,任务是成为少主的新娘,绘制宫门云图,找到二十多年前就潜藏在宫门内的魅阶刺客无名,也就是雾姬夫人,还有,探寻宫门秘宝无量流火的所在。”
宫子羽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问:“姨娘,你?”
云为衫面带歉意:“羽公子,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无锋给我们这些魑魅刺客都下了一种叫做半月之蝇的毒药,每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必须服用解药才能缓解烈火灼烧五脏六腑之痛。
要不是月长老告诉我,无锋的半月之蝇其实就是宫门的蚀心之月,根本不需要解药,只要熬过去就行,我还在被无锋欺骗。”
宫子羽还不死心:“那云雀,就是刚才那个姑娘,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雀!云雀是我在无锋相依为命的义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跟你说过的,我有个义妹,你记得吗?”
宫子羽点了点头。
“两年前云雀来宫门偷百草萃,我的寒鸦告诉我,云雀任务失败后,尸体被吊在宫门城墙上三天三夜。
我这次来宫门,主要就是想找到云雀之死的真相,好为云雀报仇,可云雀竟然没死,所以是无锋骗了我!”
宫子羽转头质问蓝悦:“她说她妹妹就是你的丫鬟,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蓝悦双指捏诀,凌空一划,‘啪’的一声。
宫子羽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整个头都被打歪了,半张脸肿的老高。
“你敢打我?”
“疯狗就是要不断的驯服,才能变成听懂人话的看家犬。
你哪来的勇气跟我大呼小叫?是无锋刺客云为衫给你的吗?还是你关了地牢的哥哥,和见了阎王爷的姨娘?”
宫子羽要被气死了。
一天之内,没有大喜,全是大悲。
清早姨娘咽气,下午兄长被捕,父亲遇刺之谜揭开。
入夜又差点被扣了绿帽子,结果不是桃色绯闻,而是美人计和连环计。
刚被宫尚角直击灵魂的痛骂一顿,不等缓过来,又得知美人计的背后还有个更大的秘密。
宫子羽接受无能,往后一躺,觉得脸不能要了,命也不想要了。
蓝悦幸灾乐祸道:“这样就摆烂了?他也太脆弱了。”
宫远徵附和道:“是啊,他从小就这么懦弱,一练功就哭唧唧的,把老执刃的脸都给丢光了。”
“懂!他们那个年纪的人都喜欢花式炫娃,结果权利最大的执刃,生了个最废物的儿子。
要是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只希望孩子平安顺遂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望子成龙的。”
两人当着宫子羽的面毫不留情的奚落,像看不见那怨毒的目光似的。
并非蓝悦心胸狭窄,而是宫子羽前二十年过的实在太顺了,反衬的宫远徵就像那无根的浮萍,如今有机会扯掉这层遮羞布,把宫子羽的伞撕碎,自然不会手软。
宫尚角明白弟弟这么多年在宫子羽那受了不少委屈,便没有阻止,两个想出言调和的长老也被他挡住了,硬是拖到弟弟和弟妹把那口恶气都出了,才继续审问云为衫。
云为衫已经没了抵抗的心思,刚刚看的很清楚,云雀现在非常信任蓝悦,甚至到了毫不设防的程度。
宫门不会滥杀无辜,蓝悦会,只要她想,就真的会随时结束云雀的生命。
为了保护云雀,做姐姐的什么都可以。
宫尚角逐一询问:“初入宫门那夜,宫子羽带着新娘逃生,你中途脱离队伍,是为了探知宫门地形,还是吸引宫子羽的注意?”
“我当时是真的想逃出去,没想到宫门太大了。”
“那在女客院落的时候,姜离离的毒?”
云为衫目光闪烁,犹豫要不要供出上官浅,抬头正好对上宫尚角冷漠厌恶的眼神,当即决定拉踩对方,算是为了宫子羽出口气。
“姜姑娘脸上的红疹是我指甲上的蔻丹之毒,至于另一种毒,不是我!”
没想到宫尚角淡定的说出了那个名字:“果然是上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