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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呀,江南诸地皆是如此,入目所及满眼的青瓦白墙雕梁画栋,秦淮河畔更有十里红粉销金窟,一靠近啊,连风里都飘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宫子羽小声嘟囔:“感觉跟宫门一比,宫门好穷啊,旧尘山谷也穷。”

他自以为很小声,可这屋里谁不是内功深厚,五感灵敏之人,顿时看向他的眼神都慈爱了几分。

毕竟,没谁想跟一个傻子计较。

“我们姑苏呀,好吃的特别多,平日里有固定的几条街让小贩们摆摊,但是真正的热闹是每三日一小集,五日一大集,和每个月的庙会。”

蓝悦调整了下坐姿,宫远徵一直关注着她,见她一动便将人搂在怀里,好让她坐的更舒服些,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直至与她十指紧握。

她抛了个媚眼,惹得宫远徵虚火上浮,却又不负责熄火。

“小集市就是本地人把自家产的东西拿到集市上去买,我通常都喜欢找婆婆们买一些小酱菜,豆腐乳之类的,伯伯们做的风筝和彩绘油纸伞,则是我的另一心头好。

有时候我也会感叹,明明是指节粗大满手茧子的老农伯伯,怎得就能做出那般精美的油纸伞。

伞面画的山水花草和书法皆是上乘,比那寒窗苦读了十几年的酸儒都厉害,我已买了上百把不同图案的,只要下雨就换着样的用。”

她想挑块糕点准备歇歇嘴,可周围似乎安静的有些不正常,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停了筷子,像狐獴一样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么多人等着,她哪里还吃的下去,只得接着说。

“至于每五日的大集就更热闹了,周围几个郡县的百姓们,通常会带着自家的特产过来贩卖。

有凌晨在莲塘里才挖的新藕,带茎的莲蓬,挂着露珠的菱角,边剥皮边吆喝的茭白,鸡头米,还有农家养的土鸡蛋,野鸭蛋,各种山野果子也很多。

只是我不爱吃酸,很少买那些,我更喜欢枇杷,我们姑苏种的枇杷特别可口,皮薄肉厚,甜蜜多汁,黄澄澄的,一口咬下去呀~”

“呲溜~”

蓝悦一下子笑了出来,看向同时吸口水的雪公子和宫子羽问:“怎么还带配乐的呢?”

两人同时不好意思的抿抿嘴,抬手挡住了通红的小脸,却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那我说点更流口水的吧,我们姑苏的庙会极其热闹,每次光摆摊子都要占用三条主街。

三丈宽的戏台子也要在东西两边各设一个,巴陵戏、黄梅戏、评弹小调,几个戏班子商量好了轮番演,偶尔碰上西域来的楼兰人,还能看到他们吹笛耍蛇。

但最漂亮的表演是有着‘火树银花不夜天’之称的打铁花,可惜那位师傅是确山县人,不在姑苏常住的。

除了年节差人特地去请,平日也只有城里一些大户人家办喜事,以重金聘请方能请得来。

还有许多踩高跷、顶缸、五彩戏法之类的民间艺人,也会各自找人多的地方卖艺。

我每次去庙会祈福回来正好从东街往西街逛,东街新鲜玩意多,西街吃食花样多。

有一位罗娘子绣的五毒荷包手艺极好,刘四伯绘制的傩舞面具最漂亮,泥人张捏的泥人十文钱三个,王家杂货铺卖的走马灯每月都出新样式,这些都是我爱不释手的。

去到西街那就热闹了,姑苏的糕点举世无双,林林总总上百样呢。

像是软糯香甜的条头糕、花花绿绿的梅花糕、桂花牛乳千层糕、百果蜂蜜糕。

相信我,没有人能拒绝糯叽叽的诱惑~”

雪公子疯狂点头,连稳重自持的雪重子也在偷偷咽口水。

“这些只是软点,还有酥点呢,我偏爱响油鲍螺、白果莲蓉馅的酥皮月饼、胡椒鲜肉月饼、蟹壳黄、千层荷花酥,和枣香十足的酥皮枣泥糕。”

宫远徵默默把所有糕点的名字都记下,虽然很多都没听过,但是哥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肯定知道,等回去了抓紧给她都安排上。

“若不爱吃甜的,也可以买上几串红柳羊肉串。

新鲜滩羊肉,那婶子边切边穿成串,用炭盆旺火炙烤,chua~

再撒上天竺来的孜然和小茴香,少许细盐和少许辣椒末,辣椒最好是用川渝椒香不辣的二荆条,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香的嘞!”

“呲溜~~”

这回屋里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在吸溜口水。

“来吧,羊肉串没有,冒肘子吃不?”

说着,她拿筷子在红汤锅里一捞,竟夹出一只猪肘来。

宫远徵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有一会儿了呀,要是有烤鸭就好了,冒烤鸭更好吃。”

她用公筷给众人只分了软烂的肘子肉,把被红汤煮透的肘子皮全留给自己,这倒不是她小气吃独食,实在是这满屋子没一个能吃辣的。

等她吃饱了也不闲着,直接开启喂食模式,要让宫远徵幸福肥。

宫远徵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死心眼,不管饥饱给多少吃多少,实在吃不下了才用两指轻轻夹着她的袖子晃一晃,若非全副心思都放他身上,很容易就错过他这点子小动作了。

那能怎么办?宠着呗。

“唉~我向往姑苏已久,若是能去亲眼看看就好了。”

宫子羽仰头看天,泪眼朦胧的模样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之态,雪公子见宫子羽这般悲伤,不免也被感染。

“是啊,当年有个小屁孩还骗我们说,要带我们去看海,看花灯,看大漠孤烟呢。”

“我......我倒是想实现诺言呢,可我如今只是个连宫主之位都没坐稳的公子哥,无权修改家规,更别提带后山之人下山了。”

雪公子眼里的期盼一下子暗了下去:“算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既是雪氏一族的守宫人,外面的繁华热闹,自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宫远徵听他这话就生气,能修改宫门家规的只有执刃和三位长老,他这话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在对哥哥权利的挑衅。

蓝悦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厉害,于是直接回怼:“羽公子心态真好,父兄去世七七还没过呢,就又想着出去玩了。”

宫子羽气结,又无从反驳,讪讪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雪重子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更心虚了。

蓝悦又补一刀:“我家阿远进后山的第三天就完成了试炼,羽公子先后来了两次,怎么还没闯过呀?

是不想吗?还是觉得后山好玩舍不得?”

妇唱夫随,宫远徵的茶言茶语虽迟但到:“原来最是贪恋山下繁华,恨不能天天泡在万花楼里的羽公子,居然更喜欢冰天雪地的雪宫。

那便多待些日子吧,等我回去了就帮你跟哥哥说一声。”

宫子羽气鼓鼓的说:“我要是也有出云重莲,肯定早就过关了!”

宫远徵本就担心这事会让自己背上作弊之嫌,这会让宫子羽大咧咧的说出来,顿时怒火中烧。

蓝悦翻了个白眼,嘴皮一动欲把脏水往宫子羽身上泼:“羽公子还是莫要异想天开的好!

这出云重莲可是我的陪嫁,你个当小叔子的,在我刚入宫门,暂住女客院落之时便故意接近于我,这会儿又贪图我的嫁妆,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我警告你,再敢这么口无遮拦,我就挑了你的手脚筋,捏断你的腰椎骨,让你后半生只能躺在榻上异想天开!”

【小剧场

雪公子:想下山!

雪重子:+1

宫子羽:+2

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