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不高兴,好好的怎么就要给哥哥娶媳妇了呢,而且哥哥还没有拒绝的意思,难道真要选个女人入角宫,分走哥哥的关心吗?
宫尚角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执刃,此次选亲是为少主而设,近年来宫门事务繁忙,我本无意娶妻,但近日山雨欲来让我不由得重新思量,宫门血脉向来薄弱,为家族开枝散叶亦是我辈应尽之责。”
“还是尚角你最识大体。”
老执刃说着,狠狠剜了一眼正在跟宫紫商嘀嘀咕咕的宫子羽。
宫尚角在新娘之中转了一圈,最后牵起了上官浅的手。
蓝悦悄悄往那边瞟了一眼,原来是上官浅的腰间系着他的那块玉佩,看来这个嘴硬心软的宫二没说实话呀,那块玉佩一定不普通。
芜湖,夜色尚浅锁了锁了。
老执刃指着宫子羽说:“你也该成亲了!”
宫子羽的叛逆性子上来,下意识就反驳父亲,可一想到今早去女客院落要面具时,云姑娘那肤若凝脂的俏脸和温婉体贴的性子,就不免有些心虚。
“是~”
他站的有些靠后,若想走到云为衫面前,就得路过蓝悦。
自昨晚他便好奇这姑娘为何出奇的淡定,身陷水牢之时还有心思梳头系抹额,这一胡思乱想,就不免在她面前多站了一会儿。
蓝悦见他愣神,便知他这不靠谱的蠢牛在神游天际,但这样下去定要让人误会,她可不想跟这羽宫两兄弟扯上什么关系。
“咳~羽公子,麻烦让让,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哦,哦......我选云为衫姑娘。”
老执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选了另一个姑娘,好在,虽说是比不上姑苏蓝氏的嫡女,起码是个得了金牌的,便随了他的意思去。
宫远徵见状心里愈发难受了,明明哥哥才是宫门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当年择选少主莫名落败,今日选亲又只选了个白玉牌子的,如此一直屈人之下让他实在心有不甘。
特别是宫子羽,还真挑了昨晚那个和他单独相处的云为衫,听闻今早他不顾男女大防,竟去了女客院落找那女人,这般暗通曲款,简直是恬不知耻。
“既然你们三人各自有了决定,那便......”
“且慢!”蓝悦出言打断老执刃。
她莲步轻移在大殿中央站定,拱手一礼,施的那叫一个赏心悦目,让人挑不出半分仪态的错来。
老执刃刚才就心有疑虑,此次选亲,是姑苏蓝氏主动提出参选,家主亲笔书信诚意十足,可这位蓝姑娘分明得了金牌,却先后拒绝了羽宫的两位公子。
难不成,她看中的是方才另选他人的宫尚角?
不仅老执刃这般想,在场的人亦是如此所想,毕竟宫二先生的名号在整个江湖都是响当当的,又手握宫门财政大权,实为良配啊。
“蓝姑娘,有话请讲。”
“执刃大人有礼,小女已有心之所向,请执刃大人成全。”
老执刃有些骑虎难下,可蓝氏一族提出的‘嫁妆’着实让宫门心动,他身为执刃必须为宫门着想。
即便真的要横刀夺爱,那也只能委屈尚角了,思及此处便开口允诺:“蓝姑娘尽可直言。”
蓝悦再次行礼以示感谢,老执刃挥了挥手,让其他新娘先行离开,并且允诺她们会安全的送她们归家,不愿归家者亦可留下,在侍卫中择选良人出嫁。
待不相干的人走后,蓝悦毫不犹豫的走到宫尚角的面前。
宫紫商往前凑了两步,方便近距离看热闹,一转头却被宫远徵狠狠瞪了一眼,顿时缩脖不再出头。
宫尚角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蓝悦。
姑苏蓝氏此次参与选亲之事便是他负责上门联络的,眼前这位从姑苏到宫门,更是他派贴身亲卫一路护送。
难道只因如此,就让这位蓝氏嫡女对自己动了心?可先前几次见她,也没见她对自己另眼相待过。
“角公子。”
“山柰君?”
“麻烦角公子让让,你挡到我未来的丈夫了。”
宫尚角心头一紧,自己身后站的正是弟弟远徵,她所言,用心何在?
‘姑苏蓝氏!你想要什么都行,唯独远徵绝不能受到伤害,否则,我定杀不饶!’
蓝悦可不知道他那么多复杂心思,她眼中的宫远徵耳朵都红透了,少年独有纯情和生涩实在诱人的紧。
宫远徵下意识咽了口水,心道这女人好生大胆,先前还撂狠话让自己等着,今天居然就要与自己成婚。
不对啊,宫门选亲何时让女子挑拣过,她算老几!
“宫远徵,你可愿娶我?”
老执刃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捂着额头,眼睛却死死的瞪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宫紫商更是咬紧了帕子,跟宫子羽两个拧成一团,不可置信的看着蓝悦。
“你?”宫远徵很是不解。
“徵公子昨夜扯了我的抹额,难道不想负责吗?”
“凭什么?不就是条抹额,赔你几条就是了,我哥可有钱了!”
宫尚角一听这话瞬间明了,赶忙让开身位,好叫两人当面对峙。
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对姑苏蓝氏的家规有所了解,心想弟弟今天这门亲事是跑不了了。
“徵公子,吾乃姑苏蓝氏嫡女,与公子同岁,蓝悦,表字山柰,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悦。”
“山柰?入药的山柰......那又如何?我还未及弱冠,不能娶妻。”
“公子这话的意思,是只等公子行了冠礼便可与我完婚?”
宫远徵一下子就慌了,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这姑娘怎得如此胡乱解读。
他下意识就要寻找哥哥身影,可宫尚角此时却离他好远,嘴角勾着一抹坏笑,正饶有兴趣的看他慌乱应对。
“你别瞎说!当心我一瓶毒药灌哑了你。”他嘴上叫嚷的欢实,声音却透着明显的不自信,仔细听,还有那么些许颤音。
这等细节旁人听不出,把他养大的宫尚角自然最清楚不过。
“看来徵公子对我姑苏蓝氏不甚了解,那我便为公子解惑一番。”说着,蓝悦提起裙摆走回大殿中央。
“我姑苏蓝氏,雅正为训,克己复礼,以四千条家规传世,因家风严谨被尊为世家之首。
先祖蓝桉出身伽蓝,曾遇一人而入红尘,还俗为乐师,伴侣离世后,皈依佛门远离红尘。”
蓝悦说到这里,慢慢解下了自己火红的抹额,展示给在场所有人。
“蓝氏子弟自幼便佩戴云纹抹额,因为姑苏蓝氏家训有云,抹额意寓规束自我,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
另,先祖有训,抹额唯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方可摘下。”
宫远徵忽然有些腿软,心道怪不得她昨晚那般生气。
“徵公子摘了我的抹额,便是我的命定之人,你需得娶我!”
宫远徵此刻心虚极了,他确是一宫之首,却仍是少年心性,于情爱一事尚未开窍。
眼看他就要梗个脖子拒绝,宫尚角抬手阻止了他:“远徵弟弟未涉江湖不懂规矩,我这做哥哥的给姑娘赔个不是,这门婚事也替他一并应下,待远徵成年便立即与你成婚,姑娘择日便以夫人之名入住徵宫吧。”
“哥~~”
果然,还是聪明人好说话,蓝悦给他行了一个同辈礼:“多谢角公子。”随后仔细将抹额戴好,又朝众人行了一礼才悠悠离去。
她前脚刚走,宫远徵立刻炸毛:“哥~你怎么就答应她了呢?我都没成年,成什么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