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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率领三万朝廷军先是投奔盛道全,后因为非作歹,行事暴虐,屡遭训斥,一气之下率众反出盛家军,在拾宴城落脚。

这支军队没了约束,愈加血腥残暴,好端端一座拾宴城沦为人间炼狱。

拾宴城居于湖北和川蜀交界地带,名义上是盛道全的势力范围。

但盛道全正全力防范北边的黎民军,无暇他顾。

这三万人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

黎民军坐大,中原各方势力杯弓蛇影,都在寻求自保之道。

陕西的袁书言和川蜀的明巾军也不愿为了那区区十来万百姓和这群恶魔交恶。

在各方势力的权衡下,顾淮在拾宴安安稳稳地驻扎下来,城中百姓仿佛被上天遗弃了。

巨兴、锡镇、茶安距离拾宴不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荼毒的对象。

话唐庸一行在巨兴镇片刻间击杀了上百名匪兵,引发了骚动。

不断有匪兵从四面八方找过来,转眼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各自弯弓搭箭,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唐庸阴沉着脸道:“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他们!”

南铜站着唐庸身边,躬着身子,望着密密麻麻的一圈匪兵,喉头干涩无比。

龙公子的火枪虽然厉害,但据他所知,一支火枪只能装填一颗弹丸,换弹极为麻烦,恐怕还来不及二次装填就要射成马蜂窝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他带来的人道:“兄弟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是赚!反正要死,咱们杀他个痛快!”

众人道:“南大哥放心!咱们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当下各自寻了对手紧盯着不放,只待打起来后冲过去拼个你死我活。

匪兵中出来一人,望着亲卫手中的短枪,皱眉道:“你们是谁的人?为何杀我兄弟?”

能装备火枪的绝不会是寻常人物,尤其他们手中的火枪看起来极其先进。

但说他们是特意来找麻烦的,这一百来号人不嫌太少了吗。

唐庸哪肯跟他废话,下令道:“开枪!”

一百多名亲卫早已瞄准目标,一齐扣动扳机,“砰砰砰砰……”

那匪首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倒在眼前。

其他匪兵无不惊慌失措,然而“砰砰砰砰……”第二轮枪弹已经击发,顷刻间又有上百人中弹身亡。

“放箭!”

那匪首嘶声大吼,人已经躲在人群后面。

怎么可能!

明明刚开的枪,怎么可能还没有装弹就再次击发?

匪兵们仓皇应战,箭矢如雨点般向唐庸等人激射而去。

南铜等人本想一打起来,就向匪兵冲过去。

而望着当胸射来的利箭,避无可避,心中只有一念头:完了!我要死了!

然而,下一秒。

那利箭重重地钉在胸口,却只如被蜜蜂钉了一口般,箭头并未透体而入,反而落到了地面。

“怎么回事?!”

南铜呆若木鸡,低头看去。

只见衣裳已经破开,露出龙公子让他们穿上的黑色怪衣!

他又惊又喜,这黑衣竟是一副刀枪不入的宝甲?!

再看龙公子的随从,一手拨挡射向面门的箭矢,其余箭支射在他们身上,纷纷落地。

与此同时,短枪再次击发。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一连两次的射击,又射杀了两百来人。

如果说巨兴镇只有一千匪兵的话,这个时候恐怕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了。

眼见箭伤不到唐庸等人分毫,这些匪兵已经阵脚大乱。

直到看到他们手中的短枪不经装填,又接连发射了两轮,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匪首大呼:“撤撤撤!”

太邪门了!

如果那短枪再发射两轮,恐怕他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从交战到现在,南铜等人全部是懵逼状态。

直到此刻看到匪兵仓皇撤退,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这群恶魔一退,巨兴镇的百姓有救了,他的家人有救了!

他赶紧道:“龙公子,快随我去救我爹娘!”

然而……

恍惚间好像看到两道人影,原地蹿起,跃上房顶……

南铜等人瞬间傻眼,他们……会飞?

唐庸沉声道:“不急!”

南铜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身边的龙公子凭空消失。

他呆若木鸡,只觉脚底一股寒气腾起,刹那间弥漫至周身。

龙公子他们……他们是人吗?

玄甲亲卫随唐庸征战多年,自有一套协同作战的方式。

跳上房顶的两人不断发出各种口哨声,正是指示敌人逃窜的方向。

街上的亲卫,根据指引各自追击敌人。

南铜极目望去,发现龙公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数十丈之外,身边几名匪兵已经丢了脑袋。

眼前一花,龙公子又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跪在地上的百姓这时才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南铜望着这些有如行尸走肉般的乡亲,暂时压制住唐庸等人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他看着满脸迷茫的乡亲们,声泪俱下道:“乡亲们!我是南铜!我是南铜啊!你们都起来!不要怕了!”

一个认得他的道:“南铜?我认得你!你是南铜!你怎么回来了?”

南铜嘶声道:“我回来救你们啦!”

他望着远处有如过街老鼠般的匪兵,大吼道:“乡亲们!别跪着啦!报仇的时候来啦!”

说罢,握着大刀向着远处打斗的地方追了过去。

“见鬼啦!妈的!”

那名匪首躲在一条窄巷中,脸上尽是惊惶之色。

这些人不仅有可连发的火枪,而且刀枪不入。

动起手来更是力大无穷,快如闪电,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正思索着该怎么脱身,一截刀尖悄无声息地从脖子后面探了出来。

这一刻,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身后的人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匪首吓得两腿打战,颤声道:“好汉饶命!是上边的人说,我们反正要死,不如趁死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上边的人?”

唐庸语气森寒,正要下手宰了他,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他回头看去,见小巷尽头堆着十来具百姓尸体,已经腐坏了。

下一秒……

唐庸左手捏着匪首的脖颈往天上一送,右手长刀刷刷舞动。

待他落地时,已成了满地的尸块。

巨兴镇的这一千匪兵,于唐庸的玄甲亲卫而言,简直如纸糊的一般。

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死的死,擒的擒,战斗结束了。

姚淳霭指着被他们擒住的两百多人道:“二爷,怎么处置?”

此时街面上除一部分百姓跟了南铜外,其他人都逃回家去了。

唐庸淡漠道:“全部杀了,筑京观。”

听到“筑京观”三个字,知道含义的无不神色动容。

那两百余名俘虏,不少人更是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剩下的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地求饶:“将军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啦……”

筑京官,是将敌人尸体土封为高冢,在高冢上修筑宫门,装以饰物。

乃是对待敌人最残忍无情的做法,有的用来炫耀将领的功绩,有的则是为了震慑敌人。

唐庸此举自然是为了震撼拾宴城的那支魔鬼军团。

这些亲卫随唐庸南征北战,还是第一次见他用上如此残忍的做法。

可见,他对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是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