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添副将雷瑞安率领二十万大军兵临神京,安营扎寨后,于次日凌晨开始攻城。
神京守蔡骏飞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往金陵报信,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到了第十日,守兵与龙家军已血战连场,兵部终于来函,表示已抽调北直隶一万兵马赶赴神京协防。
不足之数,着蔡骏飞就地征调民壮,务必守住神京。
蔡骏飞收到这封公函的时候,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与公函同来的还有一位董监军,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太监。
蔡骏飞对董监军道:“七万守军加上一万援兵,总共才八万人,如何挡得住龙文添二十多万兵马?就算抽调青壮,一时之间又能征集多少人?只怕人还没征齐,城就破了!”
董监军道:“城外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蔡将军身经百战,神京固若金汤,总会有法子应对的!”
蔡骏飞手里捏着那张公函,颓丧地坐在椅子上,难道百年国都就要落于乱臣贼子之手?
董监军心有不忍,解释道:“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如今可用之兵总共才三十多万,且大部分驻守各地以防刁民作乱。虽说招安了二十多万兵马,可那些反贼头子有几个是真心归顺的?朝廷哪敢启用?怕只怕引狼入室,适得其反!因此神京安危系于蔡将军一人之身!”
蔡骏飞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振作精神道:“好!我蔡骏飞绝不怯战,誓与神京共存亡。”
随即命人在城中大肆张贴征兵告示,又让人按着户籍册挨家挨户地强征青壮,一天时间内,便征集了五千人。
征兵虽然没有征到威国公府,但外面的动静他们也时时留意。
唐宜斌对全巨桐等人道:“各位千里迢迢将犬子和侄媳护送至神京,唐某感激不尽,可如今神京危在旦夕,各位有何打算?”
全巨桐道:“唐爵爷呢?你们有什么打算?”
唐宜斌苦笑道:“你没看到龙家军虽在猛攻神京,外面的官兵还死死围着我们唐家吗?何况老太君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宜远行。再者……就算我们离开了神京,也无处可去。”
他顿了顿,又道:“可全壮士如果要离开,外面的人不会阻拦,如今北路不通,不如带着董姑娘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等庸儿有了消息,再找机会让他们团聚?”
全巨桐沉思了片刻,忽然道:“既然二爷的亲眷留守神京,我们断无撤退之理。”
唐宜斌大为触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敌军人数太多,神京迟早是守不住的,你们留在城里太危险了!”
全巨桐道:“龙家军人数虽众,但猛攻神京十日毫无建树,神京未必就守不住!”
唐宜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全巨桐道:“现在已经弄清楚了,龙家军统师并非龙文添。攻取神京这么大的事,他为何不亲自来?只能说他还有更厉害的对手要对付!”
唐宜斌愣道:“你是说?”
全巨桐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说的正是庸二爷。想必二爷还在攻打白云城,如今白云城孤城一座,龙文添也是没了退路,才急于攻取神京!”
唐宜斌摇头道:“城外有二十多万人,若是庸儿还在攻城,龙文添哪能分出这么多兵马南下?”
全巨桐微笑道:“我想正是因为龙文添将大部分精锐留着对付庸二爷,城外的兵马才会如此拉垮。据说这支兵马十几岁的也有,五六十岁的也有,想来是龙文添临时拼揍出来的!”
听全巨桐这么一分析,唐宜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道:“那全壮士就在留在我唐家吧!”
全巨桐道:“不。我打算带着手下兄弟去参军,帮助守城。”
“这……”
唐宜斌犹豫了下,道:“既然全壮士认为龙家军攻不下神京,不如就在府中休养,上阵迎敌毕竟是有凶险的。”
全巨桐:“……”
若是都如你这么想,恐怕城头上一个人都不会有。
他道:“唐爵爷放心,我们本就是军伍中人,上阵杀敌是分内之事。”
唐英忽然道:“我也去。”
唐宜斌愣住:“你也去?你去做什么?”
唐英叹了口气道:“其实全大哥话还没说全,龙文添之所以急于攻取神京,是为了摆脱白云城孤立无援的境地,一旦他们真的进了城,粮草军械得到补充,二弟的仗就更加难打了!说是守卫神京,实则也是帮了二弟一把。我们现在能依靠的,除了二弟还有谁?我们不帮他,还有谁帮他?虽是绵薄之力,也算尽了家人间的情分!”
全巨桐的确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他身为金陵守备营官兵,现在还领着朝廷的俸禄,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白。
你说他是报效朝廷也好,护卫唐家老小也好,暗中帮庸二爷一把也好,都说得过去。
至于将来,是不是真要投身庸二爷的叛军,其实他心里也没有主意。
唐宜斌默然半晌,然后抬起头拍了拍唐英的肩膀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大有长进。为父老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想着一天都没见唐杰了,皱眉道:“杰儿呢,又做什么去了?”
唐英的神色顿时有些尴尬,然后道:“杰弟他……好像去集凤阁了!”
唐宜斌愣道:“门外官兵不拦着他?”
唐英道:“好……好像是跟官兵首领一起去的……”
唐宜斌:“……”
次日,唐英和全巨桐等九名军士向守兵表明他们要入伍守城。
守兵们大为惊讶,派人去请示上官,上官不仅允准,还大肆宣扬,以为楷模。
威国公府世子身娇肉贵的,也挺身而出,你们还等什么?
这正是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