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力的催动下,萧玉霜能明显感觉到毒素在向肩头伤口处退散,也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那杀手修为不弱,身法更是到了她难以觉察的地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暗中窥视?
要是相公在就好了……
此时她才觉得一阵后怕,保镖的确不是那么好当的。
丝丝缕缕的黑血不断从她肩头涌出,还带着难闻的气味。
她估计此刻是午夜时分,距离天亮还早,只希望已将那杀手远远甩在了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毒血已尽数退至肩头,萧玉霜忽然觉察到头顶一阵微乎其微的响动。
她的整颗心骤然缩紧,来不及抬头,拾起脚边的长剑就向上掷去。
下一秒,凌厉的破空声在耳边响彻!
又是暗器?!
只是那暗器却不是冲萧玉霜而来,而是直击圣子顶门!
她暗道一声糟了,此时手中已没了兵刃,暗器来势又奇快无比!
如此紧要关头,萧玉霜把心一横,将圣子扑倒在地,用身子护住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掷剑、护人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萧玉霜只觉背部一阵剧痛袭来,直令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与此同时,一道高大身影重重地落在她刚才的位置,抽搐了一下便没了声息。
许久之后,圣子见萧玉霜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一股巨大的悲痛涌入心间,泪水夺眶而出。
她挣扎着从萧玉霜身下爬出,也顾不上吓得呆若木鸡的萨勒和不知是死是活的杀手,只想着察看萧玉霜的伤势。
她刚把手搭在萧玉霜背上,立刻摸到了一片黏稠,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她哭喊道:“龙公子!龙公子!你起来!你快起来!”
萨勒也爬了过来,痛哭流涕,叽里呱啦喊个不停。
“咳咳……”
就在此时,萧玉霜只算缓过劲来,却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行动十分艰难。
她下意识道:“敌人呢?死了吗?”
三人这才往旁边那杀手看去,但见长剑自他下颌穿入颅骨,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毒!”
萧玉霜大惊失色,这才想起肩头的毒素还未清理干净,背后又中暗器,这可如何是好?
她顾不上哭哭啼啼的两人,赶紧运功驱毒。
两刻钟后,待她将肩膀的毒液清理干净,再要顾及背上的伤势,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圣子怀里。
她连场恶战,暗夜奔逃,又要分心驱毒,加之顾念圣子二人的安危,精神极度紧张,纵然神功在身,此刻也已是精疲力尽了!
她也不知身后还有没有追兵,强打起精神,抓着圣子的手道:“你们快走!告诉我爸爸……我在这里……让他把我带回去!”
说完这句话,竟自晕了过去,内息一散,背上鲜血便汩汩流出。
“龙公子!龙公子!”
圣子只觉这一生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龙公子这样对她好过,他虽个子矮小,却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
“龙公子!我们一起走!”
圣子眼含热泪,撕下一截裙摆绕着他的伤口在他身上紧紧缠了数圈。
又从杀手下巴拔出了长剑,对萨勒道:“我们带龙公子回去!”
萨勒连连点头,两人便架起萧玉霜的胳膊将她搀了起来。
只是来时的山路陡峭难行,两个弱女子要想带着萧玉霜沿原路返回,那是万万不能了。
圣子略一思忖,辩明了出林子的方向,三人艰难前行。
天下又飘起了呼呼雪花,拍在脸上,直冷到骨子里。
两人甚至感觉到萧玉霜背上的鲜血也凝成了冰碴子,三人一移动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三人都冻得手足僵硬,满脸通红,在这艰苦卓绝的环境下,圣子主仆表现出了惊人的毅力。
她们没有一刻想过放弃,誓要将龙公子带回阿胡城,找人救治。
萨勒牙齿打着颤,双手已没了知觉,她道:“龙公子是萨勒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圣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身子又与萧玉霜贴近了几分。
过了一会,萨勒忽然犹犹豫豫道:“圣子大人,龙公子也是很喜欢我的,等到了阿胡城,你把我送给他好不好?”
听到这话,圣子心中猛地一跳,脚下也不知绊到了何处,一个立足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也不知为何,她心中无名火起,想喝斥萨勒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圣子大人!您看!”
萨勒忽然抬起手,惊喜指向前方。
原来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到了林子边缘,距林子不远处居然有大片亮光。
有火光就有人,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好大夫,她们有救了。
圣子急得语无伦次道:“快!快快!去!”
两人在绝望之中见到生机,疲惫的身躯又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加快脚步,抬着萧玉霜便往火光处走。
“快了!快了!”
“龙公子,你坚持住!”
“龙公子,萨勒要嫁给你!”
……
两人一边移动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这一走又近小半个时辰。
到了近前,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帐篷,还能听到呼噜声,孩子哭声,说话声。
望着这片帐篷,圣子和萨勒却是愣住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毅然决然地搀着萧玉霜往人烟处走去。
她们已经猜出,这片帐篷中住的就是被赶出阿胡城的华族人。
当初李威强令搬迁时,还发生了许多流血事件,死了不少人。
而且圣子已有耳闻,阿胡城的族人经常欺压当地百姓,所以这里华族人对库尔族的恨意不是别处可比的!
她们两个异族人忽然闯入此地,又是娇滴滴的少女,龙公子伤重无法保护她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圣子咬牙道:“龙公子是华族人,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至于她们,那就听天由命吧!
现在她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龙公子活下去!
很快三人已经靠近边缘的帐篷,正想着该如何求救,忽然见到一声大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