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马奎跟着坐上了轿车,手里还拿着一支用布包裹起来的三八大盖。吴克问他,拿这玩意干什么?马奎神秘地笑笑:“到时会有用。”
又连续两天,宪兵司令部安然无恙。可能里面阴气太重,夜里连鸟蝙蝠都没看到过。
吴克想偷偷行动,没告知中野英光。但中野英光发觉吴克这几天不对劲,不见他来报告案情进展情况,好像失踪了一般。于是打电话问武山:“吴克忙什么呢?”
武山不敢瞒着,说了实情。
中野英光又气又笑:原来精明的吴克现在成了笨蛋!在他眼里,李圣武再厉害,也不敢公开与皇军叫板。
“吴克在东楼蹲守。”中野英光用日本话告知了井口三郎。
井口三郎也是啼笑皆非。之前他和吴克一样,也认为是李圣武所为。那六天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真如吴克所言,李圣武只是为了扬名,那他肯定早就动手了。
但井口三郎打死也不会相信,李圣武会对宪兵司令部下手。宪兵司令部不同于韩复榘府邸,处在省府大院的后院,而宪兵司令部其实就是一栋楼,而且四周封闭的很好。
他敢进来,那得多大胆子?
“让吴克撤回去,干他该干的事。”井口三郎说。
中野英光摆摆手:“吴克是认真的人,不要轻易打消他的积极性,就让他再蹲守几天,让他自己知错而退。”
井口三郎哈哈笑着说:“也好,让我们的大队长替我们多站几天岗,我们也能睡个安稳觉。”
中野英光也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这是第五天的晚上,也是吴克和武山打赌的最后一天。连中野英光都默认了吴克行动,又想着即将赢下的赌局,武山来了兴致,过来陪着吴克。
这几天孟江留在了大队,取而代之的是马奎。又多了四个队员,轮流看着对面的宪兵楼。
夜慢慢深了。
武山很兴奋,喝了酒,找空屋子去睡觉。他要养精蓄锐,等待明天之后,让吴克请他去风花雪月的场所。这家伙平常装的像正人君子,现在却下了这个赌注。
吴克也没办法。来此蹲守,只能借助东楼,而武山管着这里,只能有求于武山。吴克也想过其它赌注。武山不贪财,只是爱好酒色。酒不缺,三大队就在做酒生意,以前吴克还让马奎去送,后来武山想喝就派人去搬。
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武山提起兴趣。
吴克也感觉自己要输了。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虽然直觉还在告诉他,李圣武一定会再出现。但可能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有可能是后面十天,甚至一个月以上。
心里有些急躁,使劲用手指挠了一下头发,看一眼床边的马奎。
马奎还在擦拭手中的三八大盖。自从来到武山队,除剿灭土匪李季风时,其它时间没见过他摸枪。
这几天马奎是枪不离手。晚上抱着睡,白天还拉着几名队员,跑到城外去打靶。
但他从未说过自己枪法如何。
窗边有队员在认真值守,吴克不用担心。他闭上眼睛,半躺在椅子上,迷离地睡着了。
连续五天了,晚上蹲守,白天在大队,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吴克也感到了困倦。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猛然间,吴克从梦中醒来。抬手看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半。
此时启明星已高悬在东方,天就要亮了。
马奎也躺在床上,和衣而睡,怀里抱着那支三八大盖。从他紧紧抱住枪的姿势,吴克看得出,绝对是打过仗的老兵。在老兵眼里,枪就是命,命就是枪。
队员还在认真地向外观察着。人手多了,两个小时轮一班岗。昏黄灯光下,从背影能看出,队员很是认真。
吴克悄悄走到床边。两座楼房之间,亮着三盏大功率白炽灯,加上南面更多散射过来的灯光,让外面亮如白昼。所以屋里点着小功率的电灯,外面基本看不出来。
隔着薄薄的窗纱,吴克向外看了一眼,楼还是原来模样,在灯光下一片安静。再过一小时,里面的宪兵就要起床,开始早操。
今天又白等了。
吴克伸了个懒腰,刚想让队员去休息,自己替他看着。忽然,队员小声说了三个字:“有情况!”
吴克打眼一看,从最高处的阁楼玻璃窗内,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往下攀爬。他背后还背着两个长形状的东西,但有点完全,像日军军官的指挥刀。
“行动,行动!”吴克扭头,低声喊道。
马奎猛然坐起,抱着枪,立即往外跑。吴克也掏出盒子炮,拍拍还在迷离的队员,跟着马奎身后,向走廊跑去。
脚步声警醒了武山,又听到吴克在喊行动。他也立即催促手下特务:“行动,赶紧地行动!”
等马奎和吴克跑出楼门,那个矮小的身影已从楼上滑到地面。他选择了往西跑,那边一片空旷。但穿过空旷之后,就进入铁路区域,不仅有民房,还长着各种树木。
他的速度很快,像贴着地面的猿猴。
马奎半蹲在地上,举起三八大盖,瞄准后就是一枪。然后迅速装弹,接着瞄准。
第一枪似乎打中了。但那人丢下身上物件,迂回着加速逃跑。第二枪没打中,马奎想再开第三枪,那人已经跑远,跳入另外一处墙院,不见了踪影。
吴克挥舞着手中盒子炮,大声喊道:“李圣武,就算你这次跑了,我吴克的三大队一定会抓住你!”
没有回音,只有身后的武山呜哩哇啦的声音,在催促特务们赶紧追。
吴克也带着队员疾步跟上。里面宪兵听到枪声,立即集合,同时打电话告知西面驻军,警察三分局、铁路警局,迅速展开围捕。
中野英光是被枪声惊醒,一骨碌爬起来,迅疾穿上军服,便下令宪兵队全体集合,边跑到办公室拿自己军刀。
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军刀不见了。
佐佐木也在找自己军刀。他的军刀也放在办公室刀架上。
日军军刀已没有太大实战意义,却是日军军官武士道精神和指挥权的象征,只有投降时才会交出自己军刀。
丢了军刀,就是相当于丢尽了脸面。
中野英光又后悔又着急,咬牙切齿。
佐佐木则气的哇哇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