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透过窗子,吴克就已看到武山走进了后院,但还是给武山队拨打了电话。
武山也似乎很配合,而且想逗一下吴克,想看看吴克在干什么。
故意高抬腿轻落脚,走到门口,却没进来,偷听吴克在给谁打电话。
却听到了吴克给他打电话。武山会意地笑了,我来找吴克,吴克又在给我打电话。真是大大的朋友,心有灵犀!
武山真把吴克当成好兄弟一般的存在。
这也不叫人意外。
五十天前,两人一起去郝家巷抓捕红党时,武山死了一个手下,手指险些被打断,吴克也差一点被掀了天灵盖。
两人在一起并肩战斗,并经历了生死,也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战友”之间的那种情分。
武山敬重英雄,看着吴克不怕死地依然往前冲,心里早就竖起了大拇指,是个英雄。后来接触多了,武山又发现吴克不仅有智慧,身上还有亲和的气质,叫你不由从心里喜欢他。
现在的武山都想和吴克磕头拜把子了。
他猛地推开门,却看着吴克的枪口,吓了一跳,赶忙闪身:“你做什么呢?”
“按您教的动作练习呗。”吴克也一脸惊讶:“咦,您怎么来了?刚才我还给队里打电话,说您出去了。”
“我来看看你。”武山笑道。
吴克也对武山没有了芥蒂,似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把枪插进枪套,埋怨道:“你还真是招呼的不打,悄悄地干活。”
“哈,我就是来抽查你,看看花姑娘的有没有。”武山也开起了玩笑。
吴克哈哈笑了:“好,那我就金屋藏娇,被齐参座发现,我就说武山太君送来的。”
“我看行,他管不了我兄弟。”武山笑着,坐在椅子上,和孙慕容一样,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地图。
勤务兵进来,给武山和吴克端来热茶,又退了出去。
吴克站在武山旁边,递了一支烟,又给他点上,也看着地图:“现在形势怎样?”
“第五战区还在持续增兵。”武山说。
吴克也点燃一支烟,小声说:“那也不好打,只要皇军不冒进。”
“嗯?”武山抬头看着吴克。
吴克笑了:“我瞎猜的。”
“那你继续猜给我听。”武山来了兴趣。
吴克想了想,小声说:“打仗将就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和地利,我觉得皇军和国军平分秋色,谁也不占优势。但是在人和上,国军就比皇军差远了。”
“此话怎讲?”武山问道。
吴克解释说:“国军北犯的三路军队,肯定都是各打各的,只要一处击破,其它两路一准后撤。”
“有道理。”武山点点头:“这话你最好讲给板垣师团长听。”
吴克挥手笑道:“你这不是逗我开心呢,我能说给你听就阿弥陀佛了。”
武山摇摇头:“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板垣和矶谷两位师团长已经较起了劲,看谁先攻下徐州。”
这已属于鬼子的高度机密,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武山回过味来,后悔了,往后就别想再从他嘴里听到有价值情报。吴克点点头,却又说道:“哎呀,咱们说这些干什么,您干嘛来了?”
“难得清闲。”武山笑道。
既然请武山喝酒,那就不能小气,吴克说:“武山君,我们去千泉饭店,怎么样?”
没想到,武山摆手:“不用太麻烦了,在你们大队,悄悄的。”
“有点太简单了。”吴克说。
“挺好。”武山说。
恭敬不如从命。吴克立即叫来马奎,赶紧请厨师,布置酒桌,并叮嘱说:“就我们俩,四凉四热,搞个八个菜。”
武山听了,却不再客气:“不,多搞些菜,六凉八热。”
搞这么菜,武山不是饭桶啊?吴克愣了愣,立即挥手:“就按武山太君说的去做,可以直接去饭店买回来。”
马奎也感到不可思议,但吴克发话了,立即转身去准备。
东面院子已经买了下来。说是买,其实由郑三出面,以反正你们也不住的说辞,只是象征性给了两百块钱。
破财免灾,房东几乎含着眼泪,立下字据。不过,吴克还是让郑三把地契房契交还给房东,说有朝一日,院子不用了,仍物归原主。
马奎领着伙房班,抽空收拾了一番,又在后院打通了院墙,只等着过了年,选个良辰吉日,把三中队搬过去。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马奎过来说,都准备好了。
武山却不着急,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用鬼子话,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摇人呢?吴克看着武山。
刚才吴克就觉得不对劲,感觉武山脸上带着些许诡秘。不就是喝顿酒吗,还搞的如此神秘,吴克着实有些想不通。
但武山不说,吴克也不打算问,只是觉得武山不是一个人。
“走,我们去东院等着。”武山站了起来。
吴克歪头看了他一眼:“还等谁啊?”
武山冲吴克笑笑:“你会知道的。”
可能是武山的皇军朋友,有些人身份特殊,不好意思说。吴克也不再问,给孟江交代两句,和武山去了东院。
后面二楼堂屋,打扫的一尘不染,两边墙下,各燃起一盆炭火,屋子里很暖和。桌上已摆上六盘凉菜,莲藕、花生米、猪肝、熏鱼等,荤素搭配。请来的厨师在厨房炖着热菜,随时可以端上来。
准备的不错,看来马奎还真是干后勤招待的一把好手。吴克拍拍马奎肩膀,跟着武山来到大门前。
十二点一刻,来了一辆轿车。
车门打开了,从上面下来了井口三郎,特务机关副机关长。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吴克更是一阵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