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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四爷收拾妥当,便与太子等人一同伴驾去巡视京畿。

宜修记得四爷临走前有关府医的吩咐,除了自己身为嫡福晋,其余所有人不可轻易遣调府医。

也算是一碗水端平,让柔则两个府医的“特例”变成众规,这下不但她们两个不用伺候自己,所有府医都不用伺候职责以外的主子了。

这日清晨,宜修处理完了府上之物,仍坐在书桌前,静心写了半日的字。

绣夏忍不住道:“福晋,王爷临走前已经吩咐府上以后府医的规制,除了觅格格和初格格定了韩府医,其他院子都没着落呢,这都好些日了,您该具体拟个章程出来?”

宜修笑道:“除了柔则,谁在意这个?原本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也罢,今日便拟好下令。”

又道:“咱们院子和蘅清苑里自不必说,原先范府医伺候甘氏,如今顾府医伺候苗氏,都是用习惯了的,都不用改。只是李氏特殊,她原有周府医伺候,但到底她是侧福晋,又有着身孕,便再调全科手万府医一同照顾她,方才妥当。”

绣夏问道:“那么要单独给柳庶福晋指府医吗?”

宜修点点头:“柳氏有雪英照顾,虽雪英身子一向好,却也不可马虎,调内科薛府医去伺候即可。此外,所有府医皆听破尘苑和栖梧苑调遣。”

说罢,又笑了一笑,看向绣夏道:“绛华苑的佛堂虽是罪妇,却也是格格的位分,不可落下她一人,再请章府医去照顾吧。”

“章府医?”绣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府上何曾有这位大夫?

“不错,章府医,章弥。”

日后的太医院院判,宜修心腹太医之一。

宜修颔首,看她迷惑,有些好笑,“你道这些日子我不分府医是为何?染冬去寻了这位老大夫入府,也是要费时日的。”

“奴婢明白了。”

绣夏颇有深意一笑,以后照顾齐氏的,可都是自己人了。

宜修的眸子露出淡漠的狠意:“此时杀了齐氏必定惹人注目,可若是她病弱那就无人关注了。”

“是,如此,柔侧福晋也无法越过您给她医治了,否则,便是藐视王爷和您。”

宜修抚掌,轻轻一笑:“善。”

绣夏很快便去了医居吩咐了此事,李静言白白多得了个府医伺候,与柔则平起平坐。

此后她拉着柳令娴,二人真是逮谁就和谁歌颂宜修的恩德,一个夸,一个附和,还说宜修心善,连佛堂的罪妇都照拂了。

甘氏和苗氏到底和宜修混了许多年,倒也看得出一二,反应平淡。

柔则只觉得面上火辣辣,却仍不知王爷为何如此抬举所有人。

“特意照顾佛堂罪妇?福晋她哪里有那么好心?”

初丹冷笑着坐在觅双面前的凳子上,等着对方的话。

觅双放下手上的词本,眨了眨眼睛:“福晋虽然不是善茬,可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害人吧?”

初丹将她手上的词本按在桌上,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忘了娘娘怎么说的吗?福晋心狠手辣,素来不择手段,齐氏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因为当年她与柔侧福晋曾经与她争夺福晋之位,如今看来是要赶尽杀绝了!”

觅双淡然一笑:“赶尽杀绝又如何?她的父亲在前几日逝世,即便她出来了佛堂,对我们、对柔侧福晋、对娘娘有什么助力吗?”

初丹一愣:“王爷厌弃她多年,自然没有。”

“是啊,不管王爷为什么厌弃她,总之,她再也不可能复宠了,既然无用,你我何必在意?”

“柔侧福晋和你说了什么吗?”

觅双摇摇头:“没有,你知道的,娘娘近日已经对她的敷衍颇有微词,觉得她太不听话。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你我都看得出来,她又如何会和我说什么?只是我猜测,娘娘和她都不大想管齐氏了。”

“这不是好事,省得咱们也要费心思盯着,”初丹又缓缓坐下,倒又几分欢喜,“觅双,她不识抬举是好事呀,娘娘恼了她,自然要看重你我了。”

觅双静静瞧了她一眼,不语,又拿起书本飞速地翻着,不知看进去几个字。

“我知道你爱慕王爷,那你愿意一辈子就做这个最微末的格格吗?得了娘娘青眼,不愁来日做不了庶福晋,侧福晋呀!可如今,李氏又有了身孕,倘若她真的产子……”

觅双的手一顿,幽幽道:“我们听命娘娘,李氏的孩子也是王爷的骨血,我是不愿动手的。”

初丹无语地抿了抿嘴:“我知道,所以我动手对付孩子,不脏你的手,你只出谋划策,对付那些蠢笨的女人们,不就成了?”

觅双柔柔一笑:“姐姐急什么,娘娘近日有些心急了,叫侧福晋和你我把府上孩子一个不留除干净,此事太难。”

“可如今王爷不在府上了,正是大好时机!”初丹扯着她的袖子,晃个不停。

“你别摇我,让我再想几日行不行?”

初丹怀疑道:“你现在真没主意?”

“没有。”

“行吧,你快想,想好了告诉我。”初丹无言,嗐了一声便离去了。

出门的时候,她才收敛的不耐无语的神色,换上了冷笑。

娘娘说了,谁干得出色,谁就能做庶福晋,做侧福晋!觅双这个笨蛋,满脑子情情爱爱,她就做一辈子格格的命。

捏了捏帕子:“既然你没主意不肯,那姐姐我可就不让了!”

“轰——”

忽然响起惊雷,初丹抬头看一眼忽然就暗沉下来的天,忙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这一场雨一下,又要湿湿黏黏好几日。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然而隔了几日总是要这样来一场,偏第二日何月霜和秦容璇才忙得团团转。

“轰——”

闪电,雷鸣,整个王府又是这般骤明骤暗,今日又是六月十三,二阿哥弘昐的忌日,府上无人敢露一个笑脸。

“福晋,蘅清苑那位听不得雷雨声,在院子里发了疯,把那两个府医吓不轻呢,现下躺在床上起不来!哈哈哈!”

染冬将伞停在了外头,整理了发髻才一脸戏谑地走到了宜修身畔斟茶。

“辛苦她们了。”

宜修心里是觉得痛快的,是痛快至极的。

痛快之余忽然心里一紧,忙问:“晖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