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新府医见一见亲王福晋身边的管事大丫头还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民女秦容璇。”
“民女何月霜。”
染冬与绣夏含笑着,见二人倒是客客气气地起身,刚要一番客套,却骤然看清了何月霜抬起了面容。
绣夏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染冬,却发觉对方也愣住了,连忙轻轻碰一碰对方。
柔则不动声色地与雾柳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然后自顾捧起龙井浅呷。
“哎呦,二位府医真是好人物!”染冬也只是怔了一瞬,立刻又行云流水般地上前瞧着二人夸赞。
绣夏瞧了二人一番,也对柔则笑道:“想来二位府医定然是姿容好,医术更好,所以才能这般得了侧福晋的青睐呢。”
二人笑道:“姑娘谬赞了。”
绣夏与染冬揣着满肚子的话,与这两个貌美的府医打了几个来回的交道,又被柔则的迷魂阵迷了片刻,方才终于脱身回来了栖梧苑。
“啊?这,真的假的?”
剪秋听了二人刚才之事的陈述,真是惊得不行。
染冬连忙捂她的嘴:“嘘,福晋午睡呢,小点声!”
“都进来吧,我早醒了。”
三人只得掀起围帐进内,果见宜修早已经起床坐在了榻上静静看书,面上丝毫无困意。
“真有那么像吗?”
绣夏点点头:“福晋,确实很相似,那小瓜子脸型都一样,眉宇间更是十足十的相像,真不知道柔侧福晋是从哪里找来的人。”
宜修看向染冬,她忙道:“奴婢还以为见鬼了呢,就那么个活生生的自己站在面前,和照镜子一样!”
剪秋挠头:“啊?!那这也太奇怪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碰巧的事情,她打的什么主意?”宜修倒也真有几分困惑。
“奴婢们不知。”
宜修不觉仔细打量起染冬来,论容貌,她的确是自己几个丫头里最漂亮的,虽然如今也而是多了,但也风华正茂。
“本福晋记得你没有姐妹吧?就你一个丫头和一个哥哥两个?”
染冬懵然点头:“是啊,那何姑娘才十七岁吧,比奴婢小六岁呢,可那时奴婢的老子老娘就离世了。奴婢九岁被哥哥卖进府里,因扶璇夫人已经离世两年了,老爷可怜您身边只有绣夏姐姐一个人伺候着,所以拨了奴婢给您。奴婢肯定没有其他的姐妹呢?即便有,也肯定一起被卖进来了。”
三人哭笑不得,她这话真是说得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宜修纳罕道:“如此说来,柔则是真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找了这女医来,这又为着什么呢?”
剪秋忙道:“奴婢不知道侧福晋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奴婢知道这真的很巧合呀!您看她们不仅长得像,那女子是大夫,咱们染冬姐姐也通医理,这不是,这不是……”
她说了半日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绣夏忙补充道:“像是十全十另一个染冬。”
“对!”
提到三十几年前在母家过的日子,宜修几乎已经要再想不起来了,可她越刻意忘记,就越容易想起。
想了想道:“像却也不像,染冬来的时候,本福晋也才十二岁,只是我从小不得柔则那般上学受教导,日日只能看杂书,自己学了医理,后来阿玛不经意发现,正好那段日子府上常有大夫来往,就叫我跟着他们学,染冬也是跟着听的。”
染冬忙点点,对剪秋道:“是啊,福晋通医理,我学的却是医术,还是会几分号脉开方的功夫,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那时从未真给人瞧过。后来又跟着府上的府医们学,这才多了几分准头。”
“的确如此,那时你只能给福晋、我,还有水晶号脉,府上没其他人肯理咱们。只是你们二人相似之处总归是极多的。”绣夏听着点头,颇有几分追忆的感慨。
宜修眸光飘了飘,干脆把手上的战国策丢到了一边,耸了耸肩道:“我原本以为她找府医只是想效法我找徐广香的做法,不想她越发长进,还有旁的目的。猜不出来就先这样吧,是狐狸迟早都要露出尾巴来,咱们不急。”
宜修这样说,三人自然也不多话。
“那么另一个呢?”
绣夏啧啧叹道:“何月霜姑娘像染冬,便是很漂亮的了,可那一位秦容璇姑娘更是生得花容月貌,那身量又婀娜多姿,十分美艳,堪与柔侧福晋一较高低。”
“哦?”宜修来了兴致,柔则的美貌和身量之出众,在府上那是毋庸置疑的。
剪秋不禁道:“她这是给自己挑府医,还是给贝勒爷挑格格呀?”
“这也正是奴婢困惑之处,奴婢最早服侍您,深谙柔侧福晋秉性,她素得慎别兰那罪妇教导,身边的侍女都是其貌不扬的平庸之辈,力求忠心。”
染冬也忙道:“是啊,且柔侧福晋与雾柳素日目空一切,尤其是化鹤更是眼高于顶,今日却做起小丫头的活,客客气气给她们两个上茶,实在是伺候格格的做派。”
三人忽然对视一眼,绣夏迟疑道:“莫不是要她们勾引给王爷?”
不怪三人这样想,实在是柔则素日不择手段惯了,真情在权利和地位面前,即便是柔则,也难免会选择后者。
宜修笑了笑,若说柔则对胤禛的感情,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她何曾真的爱胤禛许多呢?
轻嗤一声:“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入咱们王爷眼的,他不喜欢妖妖调调的。”
说到这里,绘春忽然含笑打了帘子进来。
“福晋,周府医来了,说是有喜事。”
四人面面相觑,周府医自从被柔则赶出蘅清苑,后来被宜修指了去伺候李静言。
这府里还能有什么喜事。
绣夏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疼,瞧绘春那小笨蛋的笑容,别人有孕还笑嘻嘻的,难怪福晋素日不让她进来议事。
宜修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丫头今年也才十八岁,是那年自己出嫁为了怕三个陪嫁丫头寒碜,慎别兰勉强凑了她来,是跟着自己时间最短的。
她既不聪慧,也不够其他三个忠心,可既然有了其他三个,又何必多在意她如何,只做个普通丫头吧。
不过她知道李静言有孕的消息却是不紧张的,甚至有几分高兴。
因为这一胎怀的时间和上一世一样,这也就注定了,她这第二胎是个女儿罢了。
“叫他在正厅候着,待我梳妆后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