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虽还未正式伴随立储大典册封诸王,但各王府上都张灯结彩,一定要叫这团喜气给宫中的皇上瞧见,方才不算辜负。
只是这一次也如同宜修所料一般,除了囚禁中的大阿哥以及惹皇上生气的八贝勒,所有的成年皇子在此次大封恩泽中都有名字。
甚至连身有残疾的七阿哥都得了一个郡王的爵位。
只有十三阿哥胤祥,随着太子被宽恕而早在去年就被皇上解了禁足的他,没有出现在这一次的名单中。
而在太子出事之前,他是一名极得皇上宠爱的皇子。
四爷在第二日便前去看他,然而十三阿哥却似乎并不多伤心。
只是淡淡的怅然。
“四哥,你能封为亲王,我打心眼里高兴,真的,比我自己封了爵位还高兴!”
“四哥,我知道,从我解了禁足的那一日起,我便知道,皇阿玛可以原谅二哥,因为他是太子,唯一的太子,而我不一样。”
“我这一生恐怕也摆脱不了皇阿玛的猜忌了。”
他忽然又变得高兴了起来,像从前自己还是少年时四爷拍自己肩膀一样,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四哥,你别为我难过担忧,你都做了雍亲王了,谁敢欺负我呀!”
四爷沉默,缓缓抬手捏住自己肩膀上的手。
“十三弟,你长大了。”
十三阿哥绽放了笑容:“四哥,你忘了,过完了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四爷定了定眼神,对他说道:“好兄弟,四哥发誓,绝不许任何人再欺侮你。”
待到了三月初十日,紫禁城举办了盛大的册立太子典礼,除此之外, 还是三位亲王、两位郡王、三位贝子的册封礼。
这日庆典的浩大程度远胜于从前的任何一场册封礼。
这日过后,宜修便是名正言顺的雍亲王福晋。
这样的喜悦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月,随即更多的喜事接连而来,叫宜修应接不暇。
兆佳玉英与乌苏孤兰接连遇喜,都是添丁的喜事。
只是四爷过了册封为雍亲王的劲儿后,倒是又羡慕起了十三又要做阿玛了。
五月里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宜修闲来无事便与染冬几人摘了槐花来,打算腌着做夏日的冰碗。
“听说近日蘅清苑新来了个大夫?”宜修轻柔地摆弄着白白嫩嫩的槐花,一串串地整齐摆放在扁子里。
绣夏也帮着忙,闻言想了想,道:“是这样,只是还未曾入府呢,奴婢见未曾敲定,所以也未曾急着禀告您,想是染冬先说了。”
宜修笑道:“不是染冬说的,原本我也是不大清楚的,不过染冬却和我说了另外一件事,一下便明白了。”
“什么事?”
宜修的笑容颇有深意:“染冬通晓医理,故而来去医居频繁,与府上的大夫们也是熟稔的。今日早上她告诉我,一贯伺候在蘅清苑的顾府医悄悄找了她塞银子,说是马上就有人顶替他的位置了,求染冬在我跟前美言,让他也伺候本福晋。”
绣夏沉吟片刻,方才道:“染冬自然不是眼皮子浅的,那福晋您的意思如何?”
“用不上他。”宜修摆了摆手。
“福晋可是觉得他为人过于圆滑,一味爱钻营吗?”
宜修点头:“这算是个缘故,本福晋瞧着他即便有几分真本事,然而却颇似昔年的杨贤和,这样的人不会真心效忠任何一位主子。”
“除夕那夜他就十分爱抖机灵,万府医已经说教过了。相较于医术,他的确更爱揣摩主子的心意,不是个踏实的。”绣夏点头,其实她心里也不大看好这位顾府医。
“是啊,何况贪多嚼不烂,咱们已经用了徐广香那么多年了,再多一位妇婴科的大夫,反倒累赘了。”
绣夏笑道:“福晋明鉴,那奴婢一会叫染冬妥善处理此事。”
宜修轻轻颔首,绣夏又好奇道:“不过这顾府医可是昔年蘅清苑亲自向王爷讨来的大夫,寻常时候只伺候她一人,如今究竟是在外头寻摸了位怎样的国手,竟现在就按捺不住要把人给赶走了?”
“呵呵,卸磨杀驴,她未免太心急,不过,人家顾府医想也不乐意伺候她的。”
绣夏闻言,捂嘴一笑,悄悄道:“怕是侧福晋喝了这大半年的药都怀不上,所以才到外头找。”
宜修不在意道:“她倒也真是聪明了,自除夕之后,这几个月来安分守己,德妃都不乐意见王爷和本福晋,偏就爱见她,她倒能稳住德妃的催促,安安稳稳过到今日。”
“她如今是不敢对咱们阿哥怎么样,所以才急着自己有孩子。”
宜修嗤笑不已:“找吧,温太医都说了,她今生今世都别想生下孩子,即便再次使用那方子强行有孕,最多也保不过四个月。”
说到这里,她的眸光兴奋不已:“她是身子已经彻底坏了!”
绣夏亦笑着点头:“是,那福晋,咱们就看她能忍到几时,只要她和德妃勾结露出破绽,咱们便立刻向王爷告发。”
五日之后,染冬去了医居一趟,便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福晋!真是稀奇了!顾府医是真被赶出来了,可那蘅清苑的新大夫,居然也是个女大夫呢!”
宜修讶然:“她还有这一手?”
这是防着自己以后再故技重施,害她柔则或是她柔则的孩子不成?
“那你瞧过没有?”
染冬摇摇头:“奴婢才从医居回来呀,顾府医按照您的吩咐去苗庶福晋了,不过他还是欢喜得很,拉着奴婢说了半日,还说那女大夫进了蘅清苑恐怕要被累死骂死呢!”
剪秋给宜修斟茶,闻言只脑中浮现了一句粗鄙的市井话。
狗改不了吃屎。
“柔侧福晋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但是她肯定不能这么对福晋说话,太不雅了!
宜修想了想,便对绣夏和染冬道:“你们去关照这位大夫一声好好伺候侧福晋,随机应变,你们二人看着打探些消息来。”
二人连忙点头:“奴婢们明白,等那大夫安顿下来,奴婢们便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