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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古沉默良久,其实胥紫的话也有道理。

诚儿留在府上,能不能养得大确实是个问题,孤兰素来杀伐果决,毫不留情,所以才能拉下慎别兰。

如今的她更是掌管整个后院,若真为了给星禅铺路,而有了别的心思,自己能看得住孤兰一时,难道还能看得住一世?

不由得已经动摇了几分,然而心里却顾忌着儿媳方才的话中之话,纵然按照她素日的性子,她是不大可能回了娘家还想着给慎别兰和星辉报仇的,可,万一呢?

沉默许久,方才缓缓道:“听你的意思,贝子与福晋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

胥紫摇头:“尚不知道,不过,阿玛和额娘晚间是要来赴宴的。”

此刻不知,不代表下一刻不知。

费扬古与孤兰放心又不放心地点了点头,若是贝子夫妇知道了,哪里能容忍女儿与外孙在府上留到今日,免不得是要闹到宫里的。

孤兰摸了摸怀中稚子的面容,又看了看胥紫怀中胆怯的诚儿,隐隐也有了恻隐之心,而女人的直觉也告诉自己,胥紫没有祸心与敌意。

终于,还是她给费扬古递了个眼神,示意不能闹到贝子夫妇面前。

费扬古在接到这个眼神的时候便懂得了,却陷入了更深的两难境地,给别人生路或许会给自己留余地,可有的时候也或许是死路。

胥紫见孤兰的眼神,知道事情有转机,更知道公公费扬古素来心狠手辣,是真害怕自己日后会反咬一口。

于是跪上前,磕了一个头:“儿媳今日若非为了诚儿,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提起这些事,回家后,儿媳终究也还是乌拉那氏的儿媳,诚儿也终究是乌拉那氏的孙儿,为了诚儿的前程,儿媳非但不会提起,反而要仔细维护那拉氏的声誉。”

“好。”

费扬古不敢轻信胥紫的为人,然而却不能不信她对诚儿的慈心。

另一方面,经此一事,费扬古也清楚,诚儿若真留下了,恐怕孤兰想容,也容不下他了,与其逼得胥紫与自己鱼死网破,不如随她的意去。

星禅姓乌拉那拉,诚儿何尝不也姓乌拉那拉?

乌拉那氏不需要受宠的孩子,无论男女,只需要的是有本事的孩子,如此才能世代昌盛。

掷地有声的答应,终于叫胥紫吊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双眸中终于充盈了泪水,紧紧抱住了尚不知事的儿子。

“儿媳,多谢成全!”再拜感激。

费扬古抬手,起身往外头走去:“东西等晚上再看吧,看完了,你便带着诚儿,与你阿玛回去吧。”

说罢,他便自顾出去了,留下了孤兰与胥紫母子四人面面相觑。

费扬古或许是故意离开的。

孤兰起身,抱着星禅走到她的面前,笑道:“现下说开敞亮话吧,大奶奶,算起来,你还比我年长几岁,经历的事情更多,你是从星辉死的那一日起,就有了离开的心思了吧?”

胥紫起身,深深地叹息:“是,是非之地,我本就不该嫁进来的,慎别兰也好,星辉也罢,都是罪有应得罢了,怨不得谁。”

“你,知道什么?”孤兰听她这话茬有些诡异的不对劲,不觉还是问出了口。

“呵,我知道星辉有逆人伦,日夜觊觎庶母。”

掷地有声地吐出,叫孤兰的瞳孔也震了震。

“难道他死了,不是罪有应得吗?”胥紫反倒露出了痛快的笑容。

“我不恨任何人,相反,我只觉得她们两个死了很痛快,这对恶心的母子死有余辜,你的到来,其实是结束了我原以为漫长无边的折磨。”

“孤兰,我其实还很感激你,不过,你也令我害怕,诚儿在,注定我斗不过你,所以我怕,我想带着我的儿子远离这里,从此府上没有嫡长子的势力,星禅会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家主,对我们来说,这是共赢的,就是这么简单。”

这么一番话,叫孤兰实在是震惊得无以言语,看着对方恣意畅快地说出这些话,仿佛是发泄一生压抑在心中的酸楚。

原来,连她一个贝子之女,在府上都是过得如此艰难,有着许多不为世人所容、难以言说的苦楚。

“我并非丧尽天良之人,只会扫除有威胁的人,胥紫,你的话叫我太吃惊了,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因为他自见到你,就不再宠幸妾室了,他锁起来的柜子里,还有你的画像,有想要写给你的书信,还有一些揣测小记,他其实有怀疑过,让他摔断腿的人,会不会是你,直到那一日你端来了点心,他又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你其实是很关心他的。”

胥紫毫不掩饰鄙夷地笑了起来:“你说这样的混账不该死,谁该死,我与他共处一日,就多恶心一日,他也不配做诚儿的阿玛!”

孤兰沉默良久,方才问起最关心的事情:“你会把这些全部交给老爷吗?”

胥紫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叠信纸来,把孤兰看得吓了一大跳。

“你居然敢带在身上,你不要命了!”孤兰警戒又吃惊,她不怕自己杀人灭口吗?

胥紫笑了笑:“为了打消你的疑心,只能这样了,你看,都是星辉的亲笔,这里都是有关你的,我挑选出来带在身上。原本就想好了,倘若你答应放我走,我便拿出来,作为回报,晚间交给老爷的那一份,不过是有关坠马的细节,你的怂恿、那片草地的异常都等等。我想,老爷从前未必没有查出什么,压下这件事也不过是你很能干的缘故。”

孤兰一一看过,心中越发惊惧,在星辉的描述中,全然都是自己怎么对他眉目传情的,可这实在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并非真的。

但若真落在了费扬古手中,庶母勾引嫡子,他断然不能容忍有人如此挑战他的尊严。

抬眸有些惊异地望着对方,带了十分的欣赏:“原来贝子之女也不全都是一样的,少奶奶,从前是我小瞧你了,你为人如此,绝非慎别兰那等粗鄙狠毒之辈,心计也是如此高明,我原本终究有几分害怕你是装的,可如今已经全无了。”

胥紫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来,颇有几分感慨:“我知道你从前的遭遇,若你可以选,也不会到这里厮杀,苦命人何必为难苦命人呢?”

她带了轻松的语气,却是真挚的关切:“老爷答应放我和诚儿走,未必是真的怕我在外头胡言乱语,更多的是忌惮你。小夫人,我给你一句忠告,飞鸟尽,良弓藏,走狗死,狡兔烹,慎别兰就是独大过了头,府上人人自危,所以才会有了你,若你有一日也像她那样只手遮天,不可一世,老爷未必能容得下你。”

她又笑了笑道:“当然了,我和诚儿走了,你们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些事应当也不会发生。”

说罢,胥紫便抱着儿子轻快地离开了,只有孤兰愣在原地陷入了她的话里,迟迟不能回神。

她到今日才看清楚,原来胥紫是如此聪慧的女子,表面死气沉沉的她,内里却是这样的明媚大气。

她是被这个扭曲的家给生生折磨成这样,到最后要离开了,才对深陷泥潭的自己作出了这样的忠告吗?

兔死狐悲,或许她说的对的,毕竟没有费扬古的纵容,自己不会那么容易成事,可自己早就是家破人亡的孤女。

一辈子也不可能像她那样,还能走一条向阳的回头路,而动摇只会更痛苦,所以,她不会。

晚间的时候,孤兰悄悄拉了宜修,把午间种种都告诉了她。

宜修安然,对胥紫这位大嫂有了几分欣赏,也是个人物了,可慎别兰与星辉作茧自缚,把亲儿媳和亲妻子,都逼向了敌人。

宜修也默许了胥紫的离去,因为最差的结果就是费扬古和孤兰身败名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