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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宜修见四爷只是微笑,并未有平时的郑重,而柔则却是万分期待,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四爷一拍宜修的手,云淡风轻道:“菀菀如今有了身孕,照例她作为庶福晋应当请封为侧福晋,不知福晋意下如何?”

宜修笑了笑,试探道:“贝勒爷想为庶福晋请封?”

四爷却也笑着,并不直面回答:“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宜修见四爷并不明说,多年夫妻,又见柔则眼巴巴地在身旁,一下就明白对方真正的意思。

可是她却也不想背这个黑锅呢,于是也道:“这件事合该娘娘和贝勒爷过问,不妨先问问额娘的意思?”

四爷见宜修这么回答,哑然失笑,用手指了指她几下,才含笑转过身去看向有些失望的柔则。

“菀菀,福晋说得有理,到底也该额娘先点头才是,否则该是唐突了。”

柔则见宜修不表态,四郎又这么说,只能咬唇点头答应,心中暗想姑母是最疼自己的人,她一定会答应的。

宜修见四爷甘心接过皮球,也没有和从前为柔则请封福晋一般失了神志,顿时眸中有了异样的光彩。

从前的柔则,入府也不过三年多就死了,死在了贝勒爷最爱的时候,可如今呢,已然过了两年多了,二人之间的细碎裂纹不就有了迹象了吗?

那因,就是四爷的前程。

于是立刻起身告辞:“今日早起,妾身有些乏了,要回去休息了。”

四爷赶紧道:“好,绣夏,快扶你主子回去好好歇着。”

于是宜修就在柔则的欲言又止中溜之大吉,瞧着她消失的背影,柔则转过头有些嗔怪地盯着四爷。

“四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呢!”

四爷懵然道:“什么事?”

柔则嘟囔道:“昨晚不是说好了,您替菀菀向福晋讨徐府医吗?那周府医虽然妙手,但到底是男子,不能时刻候着呀。”

四爷失笑,作出懊恼之状,忙来哄她:“菀菀别气,都怪我不好,心里只惦记着为你请封侧福晋之事,竟把这事给忘了。”

柔则又道:“那四郎再去替菀菀说说嘛,反正福晋身子康健,徐府医也是日日闲着,照顾菀菀一段时日也没什么的。”

四爷搂住她哄道:“福晋已然走了,虽说福晋身子康健,但你忘了还有晖儿?若一时夜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徐府医还是不能轻易走开的。”

“四郎!”柔则仍然撒痴不肯放过,一因她到底因为为莹成了废人有几分怨怪宜修不留情面,二因徐广香擅长妇婴,三因四郎迟疑不肯,如今偏是非要不可了。

四爷无奈道:“菀菀,左右不过一个女府医罢了,你有孕偏要调走福晋院里常侍的府医,传出去岂非叫别人笑话我们府上连府医都请不起?”

“可是周府医到底是男子嘛,一时夜里不适,不好传唤呢。”

四爷挥手笑道:“这也无妨,我叫苏培盛亲自给你寻一个女医便是了。”

柔则仍然不肯:“四……”

苏培盛见状连忙点头哈腰道:“是!奴才知道了,一会儿着就去办!”

柔则见苏培盛答应得如此之快,四郎面对自己的痴缠也是一副宠溺,只能无奈点头。

“可四郎,你明日一定要去见见姑母,叫她答应菀菀复位侧福晋吧。”

四爷点头:“好。”

这厢二人又是一番你侬我侬,苏培盛却悄悄溜了出来,跑到了栖梧苑,自顾地就见了宜修,把方才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宜修听了更是惊异,今日原本四爷就不大愿意请封柔则为侧福晋,大抵是因为昨晚十三的劝诫,这倒罢了,怎地她想抢徐府医却也遭拒绝呢?

苏培盛笑道:“嘿呦,福晋,你可不知道,爷这次可是不纵着柔格格僭越了,虽然语气和软,却实打实护着福晋您呐,也难怪,您到底是福晋,识大体,眼界与格格就是不同,爷怎么能不偏向您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宜修,她猛然醒悟,莫不是昨夜她开导贝勒爷和十三阿哥的举动起了效果,叫贝勒爷对自己又另眼相看了几分?

这倒解释得通,遂心下欢喜了几分,对苏培盛道:“有劳苏公公告知,今后有本福晋在一日,自然也是苏公公一日的好日子。”

说罢,绣夏又上前递了十两银子给他,苏培盛顿时笑开了花,也大大方方收下了。

“哎呦,福晋您和爷都是府上的主子,奴才效忠的就是主子,您还这么抬举奴才,奴才日后一定为您肝脑涂地,不敢懈怠!”

宜修浅笑点头,算是应承,苏培盛说话一贯是最中听的,办事也牢靠,如今终于他也不像前世一般依附柔则,而是投靠了自己了,不过自己还有一份更大的礼等着送给他呢。

苏培盛又问:“那么福晋,给柔格格找女府医这事?”

宜修勾唇一笑:“看着办即可,瞧贝勒爷的态度也不是想多事的,周府医到底是府上多年的老人了。”

“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苏培盛小人精,咕噜转了眼睛,便被剪秋好生送了出去。

绣夏凑上跟前道:“福晋,如今贝勒爷回心转意了些,柔格格又想换掉周府医,不如安插上咱们的女府医吧?”

宜修轻笑:“你以为贝勒爷真想给她找女府医吗?府上的大夫除了徐广香,都是仔细筛查过底细进来的,哪就那么容易找个厉害的女大夫了?何况此举难免伤了老人的心啊。”

绣夏笑道:“奴婢明白了,苏公公随便找一个回来,最后柔格格未必也敢用,恐怕还得是周府医伺候。”

宜修嗤笑摇头:“她哪里是真的要女大夫,恐怕是记恨本福晋没给为莹求情,你又狠狠打了她,婢女都是主子的脸面啊。”

“她还有脸记恨福晋您?”

“呵,她怎么没脸了,脸大着呢,”宜修更是嘲讽失笑,“不过再大的脸还能撑几个春秋?她刚刚贬为庶福晋的时候,爷多心疼,可你瞧着昨夜的事情之后,爷也不急着给她请封侧福晋了。”

绣夏舒心一笑:“那倒是,可见您昨夜对贝勒爷的宽慰和十三阿哥的话是管事了。”

“这才是个开始罢了。”

主仆说话之时,染冬一脸喜色进来禀报。

“福晋,徐府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