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丽和妈妈说自己回家住一阵儿,又告诉妈妈,爸爸得晚些回来,去自己家弄炉子去了。
袁妈妈点头道“回家住好。”
又说“是该让你爸去烧火,这天儿黑的早,你来回不安全”。
说完让老闺女看着店,自己做饭去了。
秋丽坐在柜台里,顺手剥了一颗“大大泡泡糖”,正嚼着。
忽然听见门外有孩子的嚎叫声,猜想八成是谁家又打孩子了,径直走到店门口往外一瞧。
一眼就看见胡同口的于嫂子正死死的逮着她家老二于庆的后脖领子,正在火头上。
秋丽听了几句,撑不住,笑了。
原来是于嫂子家的老二于庆想玩扇啪叽,没钱买,就把作业撕了叠啪叽,被老师一状告到家里,惹火了于嫂子。
八十年代男孩子们最常玩的游戏就是扇啪叽和弹溜溜。
一般有两种啪叽,一种圆的啪叽,就是将圆形图案印刷在纸上,糊在两三层薄纸壳上,然后一张张剪下来,这是现成的啪叽,袁家的店里就卖。
还有一种,是自己用纸叠的方形啪叽,不用花钱,大多数孩子玩的都是这一种,但这种啪叽,容易挨爸妈的揍。
因为叠啪叽要撕作业本,现在的作业本也金贵着呢。
很多孩子家贫,正面写完了,没钱买新的,就用反面写。
都用完了也舍不得扔,如果是用铅笔写的,就擦一下,不能当作业本了,就当演算本。
都用过了,才会放到厕所里做厕纸,当真是用到彻底用无可用。
男孩子用作业本叠啪叽多数被抓到都是要挨揍的。
看来今儿,于家二小子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
秋丽正在看热闹,春晓领着园园已经到了家门口,见秋丽看的高兴,春晓把园园塞给秋丽,自己去帮妈妈做饭了。
周五秋丽轮休,春晓请了假,让庄周给代课,姐俩个约着去了第三人民医院去找袁家老二夏兰。
袁家老二夏兰读的是医士专科,毕业后并没有被分配到向阳区,如今在红兴区第三人民医院当儿科医生。
姐夫张明远也是三院的医生,两人前年结的婚,就住在医院附近的家属楼里,现在还没有要孩子。
从向阳区上车到红兴区要坐大约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票价是两毛钱,乘客上车之后售票员挨个售票。
有的人想逃票,就说是“家属”。现在的公交公司家属可以不买票。
你只要告诉售票员“谁谁是我姨”“谁谁是我姑”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什么证件证明之类的。
有的谎言会被当场拆穿,一般都是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售票员会骂人,但通常并不会赶谁下车。
八十年代末的公交车是老式的挂车。
有的地方给它取了个优美的名字“手风琴”,就是一个车头拉着两节车厢,中间有个像手风琴一样的链接,有的孩子为了好玩,专门往中间连接处站,晃晃悠悠像坐船似的很有趣。
秋丽敬谢不敏,本来公交车已经汽油味儿很大了,再晃悠一个多钟头,她一定会吐的。
这年头晕车的人特别多,总能在车上遇到吐的稀里哗啦的人。
真的不能怪乘客,这汽油味儿真的太太太大了,两节车厢又晃的厉害,走的又慢。秋丽轻易不愿意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