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
已经洗了个澡的陈望正打开房门走出来,还随手套了件谢越的t恤。
黑顺的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他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只拿了张毛巾搓着。
一抬头就撞上了谢母期待?惊恐?惊讶?的眼神。
或许是不够了解对方,又或许是此时谢母眼神里所包含的内容太过复杂。
陈望竟然一时间没能准确的判断出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谢母:“……”
陈望:“??”
“你……”谢母往嘴角抽了抽。
不不不、不会吧?
眼前这个男孩子为什么穿着她儿子的衣服?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男孩身上那件衣服是她上个月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吧?
全Z城就一件的限量款。
而且还配了双倍的份额才拿到……
曾女士表情逐渐惊恐,一副遭了雷劈的表情。
谁能告诉她,这男孩头发为什么还在滴水??
刚洗完澡?
为什么洗澡?
在这里过夜?
为什么在这里过夜?
……
……
“哦,您是谢夫人吧?”陈望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毛巾,礼貌地打招呼,“我姓陈,是陆总的助理,来找谢总有点事,不好意思打扰了。”
谢母或许不认识他。
但陈望作为陆宴特助,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是一个总特助的基本素养。
陈望话落,谢母‘哦’了一声,一脸恍然的表情。
然后止不住的往陈望身后张望。
陈望感觉有点奇怪,“谢夫人?”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好在也没安静几秒钟的时间,扶手梯上很快响起了脚步声。
谢母一脸疑惑地回头问:“……儿子”
———我的未来儿媳妇呢?
你刚刚黏糊糊的眼神,结果为娘一上来就只看见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好吗?!
“咳咳!”
谢越斜靠在扶手梯上,顶着他家曾女士、他家小陈特助各怀深意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我那个……我刚刚也没有说是女朋友啊?后面的话好像是曾女士您自己脑补的。”
紧接着一个阔步闪身到卧室门口,甩下一句话,“至少等我先刷个牙洗个脸再出来。”
一时间空气再度凝固。
原本只是想简简单单模模糊糊做个自我介绍就闪人的陈望,通过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刚刚在说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但抱着那么一点点“谢少爷胆子应该没有那么大”以及“他应该还没疯”的希望,还是假装自己没有听懂两人的对话。
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那……我等会还有工作要做,谢夫人我就先告辞了?”
曾女士:“噢噢噢,不辞不辞。”
陈望:“……”
看看可怜的孩子,不是,是可怜的母亲,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他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结果步子还没成功迈出去,谢父从楼梯上走上来。
“诶,我们谢谢有朋友在啊?别看这小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很少在家里招呼朋友,看来你们关系应该很不错。”
陈望:“……”
关系是还挺不错的,就是怕您接受不了…
这会儿谢父也上来了,谢越一时间突然离开也不太好。
他不着痕迹地往卧室门方向看了一眼。
啧,这谢大少爷洗漱时间这么久,怕不是皮都洗掉了一层……
给他五分钟,再不出来。
晚上就真的让他掉层皮!
犹豫再三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试探着说:“谢总?谢夫人?要不然……我给两位泡点茶?”
谢母一听,眼前差点一黑。
这穿衣服还不止,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滴着水。
这会儿竟然还要帮儿子泡茶招呼他们?!
这家里,看来他很熟啊。
三人一行走到楼下客厅坐定,谢母正襟危坐在陈望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正使劲的要从他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忽而又觉得自己这样不礼貌,忙假装拿手机出来看了看。
而谢总脑袋里没有他家曾女士脑袋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喝了几口茶,又走到外面阳台上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
五分钟过去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无声到让人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的地步。
陈望:“……”
很好,这小子今晚上死定了。
谢母曾女士是个急性子,五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于是在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后,开口:
“咳咳,小陈是吧……你,泡的茶还挺好喝的。”
陈望一时间正在分神想今晚要怎么弄谢越这小子,闻言条件反射的接话:
“好喝您就多喝点。”
“噢噢噢,好的好的。”
“来来来,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小陈,你也喝你也喝。”
“妈妈妈妈……够了够了!”在扶手梯上已经听他们来来回回三个回合的谢越忙出声阻止,“你不要再叫他喝茶了,他茶喝多了,晚上又要失眠。”
———到时候惨的又是他!
以前他不知道陈望喝不了茶,从百年茶庄回来还特地带了一块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的茶饼回来。
非逼着他一起品鉴。
结果就是:
他第二天差点下不了床!!
所以他刚刚看到曾女士一直叫陈望喝茶,没多想就下意识开口。
话音一落。
茶桌前的两人被一种叫做尴尬的手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陈望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用他昨晚脱在床边的那双臭袜子堵住他的嘴。
实在不行,内裤也行。
“哦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啊小陈”,谢母放在手里的茶杯,也示意陈望放下,还很体贴的给两人找了台阶,“不喜欢喝茶好,不喜欢喝茶好,茶喝多了不太好,像我老公也不怎么喜欢喝茶。”
陈望立刻:“对对,喝多了也会对胃部造成刺激,容易导致胃病什么的。”
话落,沉默再次笼罩住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上空。
因为工作关系,陈望每天接触的不是这个总就是那么总,像今天这么词穷的还是人生第一次。
半晌后。
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条神经,他弱弱的开口:“谢夫人,不喝茶要不要给您拿点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