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酒楼,柳记酒楼。
每日客朋满座,座无空席的场景。
姜山站在酒楼外徘徊了会儿,这才硬着头皮的进了店铺,小二以为是来吃饭的,结果听到姜山推菜的,脸色当时就拉了下来。
“我们这么大的酒楼,什么样的菜品做不出来,用的着你乡下泥腿子的菜?”
小二一张嘴就来了一顿输出,把姜山最后一丁点的自信心都给打击没了,不过说他是泥腿子没关系,但是不能侮辱了小妹做的菜。
姜山脸红脖子的粗的也怼了回去:“乡下咋地了,乡下人做的菜照样比你们大酒楼的好吃,哼,瞧不起谁呀,往上数三代你不也是泥腿子,没有我们泥腿子你吃个屁。”
说罢,瞪了眼小二气愤的往外走:“有什么呀,你们不要这菜,我就去对面卖,顶不死你们。”
错身而过的柳飞扬,对这话可是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他斜眼看了身侧的人一眼,后者直接会意,上前直接拦住已经走出几米远的姜山。
“这位小哥儿,刚才听你说,这篮子里有好菜?不晓得是什么样子的,能否给我看一下?”
面前站着一位二十来岁身穿锦缎的公子,笑容很亲和,比起那酒楼的店小二还要面善,姜山见状, 就打开了篮子上的那层布:“这是我..家做的凉菜,本来是打算卖到酒楼的,但是他们不识货。”
掀开布的时候,一股香辣扑鼻,火红的诱人,单看卖相就很吸引人了,至于口味如何,他还真是有待品尝。
他笑道:“小哥儿,不知道可否能尝一尝,不然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买!”
姜山闻言嘿嘿一笑:“没问题,不好吃不要钱,我就是这么自信。”
说罢,从篮子底下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了他,并嘱咐:“只允许尝一口,绝对不能再用这筷子夹一次,否则不卫生。”
小妹自打醒了之后,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吃饭规矩简直比富贵人家还要多,他就是在盘子里挑拣了一块肉都被妹妹训斥了好久...
北溟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农户人家却也有这样的讲究,他很有规矩的从一侧夹了两片放在嘴巴里,品尝的第一口是麻,辣,鲜,微甜带着香,后劲刚刚品出一点别的来,只是在嘴巴里还没回味过来就没了。
他真是后悔没再多夹一些,唉...矜持要不得呀!
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贪恋那美味,便问:“小哥儿,你这菜怎么卖?要是价钱合适,我就买了。”
姜山闻言,高兴的嘴角都跟着颤抖:“我就说这菜好吃吧,那个小二居然不识货,哼。”
北溟摸摸鼻子,略显尴尬:“说个价钱吧。”
知道跑题的姜山立马又回归正传,但是说到银子问题上,他就很紧张,真怕一张嘴把人吓跑,手捏着衣角,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心一横:“十两银子不二价,但是我这菜真的很好吃,全镇子上独一份。”
十两银子呀,倒也不便宜,但是这菜确实值这个价钱,北溟上下扫了眼姜山,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脚上穿着磨损快要露脚趾头的鞋,面上憨憨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北溟潋去了眼中的精光,笑着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这是谁做的让你拿出来卖?”
“我...我干啥告诉你呀,我家只卖菜。”
姜山本想如实说,但是想到他是个男子,又不是酒楼的人,就多了个心眼,生怕传出去会被妹妹的名声吓退,再不买这碟凉菜,十两银子可就飞了。
北溟失笑,他还真是小看了这憨憨的人,没想到人家只是面上傻,这心里也不是个傻子,他笑道:“如果我还想吃这菜,你总归要告诉我去哪里买呀。”
姜山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意思,他道:“我们后日就会在南码头卖饭,你要是想吃就去那买。”
他得到消息后就没再留恋,十两银子递给了姜山,他把篮子递给了北溟后就兴冲冲的回家,一路上都在想这银子赚的也太快了,就那么一盘菜要十两。
柳记酒楼五楼的雅间。
柳飞扬和北溟翘着腿的坐在椅子上 ,面前摆放吃了空的盘子,上面有浅浅的汤汁,而站在柳飞扬身侧的掌柜却把头都要垂到裤裆下面去了。
良久,柳飞扬不怒而威的道:“房掌柜,你说这盘菜要是到了对面酒楼,后果会是什么?”
“这....是小的错,没管教好下面的人,差点犯这严重的错误,请少东家在给小的一个机会。”
房掌柜脑子反应灵活,先认错不解释这就多了,否则按照少东家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听他推卸责任在辩解,那等他的不是挨骂一顿那么简单。
柳飞扬眉一挑,有些诧异房管事今日这么明白事理,他轻呵一声:“既然知道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明白,后日,小的亲自去南码头。”
.......
安家村,姜永田家。
二哥傻乎乎的把银子捧在手心上,傻乐:“妹儿啊,你也太牛了,就那么一个菜居然卖了十两银子。”
十两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今儿不但见了,他还摸了,今儿宁可不吃饭这手也不能洗了。
可心笑呵呵的把银子拿起,在手里掂了下:“别说,还挺沉的。”
说罢,这银子就跑到了大哥手上,他也跟着掂了掂,也跟着下了结论:“确实挺沉,这要是有十个十两,那得多沉?”
宁大妮眼珠子都黏在姜信手里的银子,手刚摸过去那银子就又跑了,在定睛一看,银子落在了婆婆手上,并此时正用一双如牛眼瞪着自己,她讪讪的笑了下就转过头去,我看不见,就不存在尴尬。
可心朝着二哥招手:“说说,这菜是怎么卖掉的!”
说起这个茬儿,姜山那话匣子就打开,把自己惨遭瞧不起和偶遇路人的过程生动的描绘出来,并且是如何怼酒楼的店小二的,一字不落的都给可心讲了一遍。
“我跟你讲,多亏了那公子拦住我,否则我还真就不知道这菜卖给谁呢,下次要是在意见了那公子,我得好好请人家吃一顿不可。”
可心却乐了:“你兜里都两个铜板,你戳手指头请人家吃饭呀。”
姜山摆弄两根手指头低着头,看上去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