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张诡异文件,众人的脸上皆是一片迷茫和茫然,仿佛置身于超越理解的思维迷雾中,失去了方向。
亦或者说,这些人首次踏出了限制的迷雾。
如今,站在空旷之地,却误以为自己仍处迷雾之中,彷徨着,只因他们早已习惯了迷雾。
苏莉茵看着这一切,心中自然明了,此时再多的言语都只是徒劳。
过多的解释不仅无法消除他们的疑惑,反而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她深知,目前所拥有的信息差距就是一把锋利的武器,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她也并不期望别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因为每个体都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法。
犹如一场竞考,恰当的标题之后,苏莉茵选择将剩下的部分,留给大家自己去思考和领悟。
毕竟,只有当人们结合当前的实际情况,深入理解并自行演绎这些内容时,才能真正从中获得启示和收获。
在这间考场,每个人并不互相竞争,而是都有三名专门单独的竞争对手。
一个是过去自己,一个是未来自己,另一个也是现在的自己。
每个人都需要根据自身的经验和智慧得出属于自己的结论,才从而更好地应对的挑战。
这是苏莉茵给他们出的考题,这也是这间‘永久考场’存在的意义。
倘若到最后人们最终交上虚无答卷,那至少在这个阶段,他们选择了‘拿笔’,而她如今需要的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高台上的少女面对这些疑问,久久未作回应。
底下围观的众人开始骚动起来,人群中出现了不小的波动。
一开始,这些人可能只是来看个热闹,但此时此刻,其中一小部分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开始躁动不安。
这些人中,有些人并不是因为害怕或懦弱而不敢行动,而或许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认识到自身能力有限,无法承担相应的未知风险;
还有些人则是认为看清了局势,明白继续等待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在苏莉茵眼中,这两种选择其实都是明智之举。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如同上帝般全知全能的视角,可以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去评头论足、充当事后诸葛。
很多时候,人们必须在信息不充分、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迅速做出决策。
而这种决策往往伴随着一定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因此,无论是选择静观其变还是果断行动,都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
随着这些自认把握不住机会的人最终选择退出,草坪和周围空地上,只剩下四千多名人类。
苏莉茵看着剩下的人们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微微颔首。
原本她预测只剩下两千人左右,但实际上却多出了一半,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这个万人规模的小避难所能动员到五分之二的人,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好,既然各位都决议好后,那就可以签约了。”
台上少女的话音刚落,人们便发现那张条约的画押处开始微微闪烁。
众人相视无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迟疑与不安,归根结底,毕竟他们到底也只是凡人而已。
然而,所有人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将手指按了上去。
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这一决定意味着什么。
或许前方会有无数的困难和挑战等待着他们,但他们选择相信这位高台之上的少女。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发觉的是,他们自己真正相信的其实都源于勇气和决心,与那一份渴望。
随着一个个指纹的落下,条约上闪烁的光芒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苏莉茵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知道,这些人将会成为她实现计划的重要力量,而他们的选择也将改变整片位面的分支命运。
当然,一开始也有人问过苏莉茵,画押有啥规矩,到底是按压还是签字?
苏莉茵就笑着回了俩字。
“随便。”
就是这么随意。
其实苏莉茵要的不单单是签订者的物质画押签名,她更要的只是一条“表态规则”。
毕竟这个规则在低维世界,只能通过物质表现出来,也为物质形态反映意识形态。
在初次达成这条“表态规则”后,苏莉茵的四维碎片,便可与这些个体建立维线连接,大可看做超脱本宇宙之外传来的激光定位制导。
就如同之前与“世界意识”连接并签订的“馈增名录”。
然而,两者存在区别,前者面向四维世界主体,后者则面向三维个体自我。
对于“馈增名录”的理论制作,其中的细节,连苏莉茵自己也并未过多深究。
然而,只要具备材料与工具,任何人都有能力制造出纸张,唯一欠缺的只是规章流程。
高维批量生产的馈增名录,更类似于企业打印的标准正式合同。
利用更高维度的“馈增名录”,钻低维的空子,这并非平等商论,而是物理维度的问题。
若低维世界意识不服,又能怎样?
有能力,就将其揪出抹杀,没能力,就闭上嘴巴,吞下黄连。
即便真想揪出通过“高维馈增名录”进入的黑客偷渡者,其难度也堪比登天。
只因使用名录者,所行一切,在窃上“白名单”机制后;
其自身不会触发世界危机管理的“位面阈值警报”,所有行为皆合理。
就如同那些真正本世界“白名单”上的土着一般。
区别在于,位面白名单中的那些土着低维气运者,无论他们在这个世界有多么强大。
其本质,仍受到此世三维物质和四维法则的约束设定,生老病死,衰变湮灭,永远无法逃离。
天然的鱼笼,看似被眷顾,实则为圈养。
于世界意识而言,每个时代的土着气运者,其短暂的寿命,决定了他们在每个时间段都会有新的诞生。
而上一个时间段的气运者也会同时凋零,如此循环往复,犹如版本更替一般。
版本气运者的存在,就像在这片平静祥和的鱼塘中,投入了凶猛的一批黑鱼。
看似搅乱了一池,实则是“优胜劣汰”的过程,为了领导整体的更好存续,不断孕育,不求强大,只求苟活。
无数位面历史已然证明,每当面临生死存亡之际。
只要尚存一线生机,便总会有无数力挽狂澜之者,怀揣着所谓的希望,于绝境中求存……
追本溯源,这也不过是生存的本能而已,这条根源大道,虽有无数人曾试图证道,却都徒劳无功。
道之本身,何已自证?
道之趋势在不断前行,不断创造,不断高效,被湍急的激流不断裹挟,无人能够逃脱。
再没有时间思考,也再没有岁月可以改变,流逝的三维,囚笼为四维。
一切都只能遵守延续的本能,都为之大道,迷茫为道,凡尘为道,道为道,为为道。
畏惧黑鱼,羡慕黑鱼,敬仰黑鱼,成为黑鱼。
而黑鱼终究只是条鱼,脱离水则死,鱼箱也始终只有这么大。
想要逃离这片厮杀水域,恐怕得跃出水面,看看“造物主”是否早在一切原点的极间,就已为它们规划好了一片‘登陆沙滩’。
一切的“缔造者”是否存在,鱼群或许并不知晓。
它们只是被本能驱使,向着那片宁静祥和的“沙滩”不断挣扎。
一代又一代的淘汰,直到能够登上沙地,走向内陆,成为新代“黑鱼”。
或许对上岸的鱼来说,自己已然获得了自由,并拥有了嘲笑水塘中鱼群的资本。
然而,当上岸的鱼越来越多,这片沙滩是否也会变成另一个网箱……
如果是这样,它们又将何去何从?高空?还是比高空更遥远的宇宙?
若问,即使逃到了广袤的环宇,是否也会开启另一场上岸之旅?
答案,恐怕已经显而易见,……但也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