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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头痛欲裂,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迫切疯狂地要冲出迷惘,一个宛如神只低语,静静压制。

好像自己再一次从戊疆鼎中醒来便忘了许多事情,只记得创世的浩劫,正在运作的创世神器被外道邪魔觊觎,创世大神劈开的混沌天地开始震动。

天柱折、地维绝,天将倾斜......

伟大而光辉的创世大神——浮黎神尊,以身体支撑起来宇宙的诞生。

只是后来创世神力竭,没有力气再对付那觊觎神创世圣器的邪魔外道,才用天地之气,孕育出戊疆鼎,用以封印。

神没能把那与他无二强大的域外入侵者杀死,只能用鼎身暂时封印和消耗住了那混沌邪魔。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戊疆鼎变弱,邪魔破鼎而出,造成了万年前的浩劫——神魔大战,后终以战神帝封镇压为果。

他这个戊疆鼎也算是失了职责,愧对浮黎神尊,这般想着,强烈的责任感和愧疚感令他的心十分的焦灼。

但是另一股邪气十足的声音又在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原因,这是必然会出现的事情,他无力改变,也没人可以改变。

他无需为此自己谴责自己。

谁,是谁在说这种话?

一滴滴冰冷的汗珠化成实质滴落在古朴的戊疆鼎内,来不及再多思那被救之人是谁,那圣光又是什么,又是谁在他耳边低语?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头要炸了,疯狂涌入身体的灵气胡乱地挤压着他的四肢百骸,纵是器灵也会觉得生疼。

两个意识在做斗争,最后,还是团光影占了上风,他挣扎、挣扎、再挣扎,终于想起来运转灵气,吸收灵气,将那些声音生生压在脑海中。

他是戊疆鼎器灵,从被孕育创造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就肩负着封印邪魔外道的职责

他不会被任何一种声音蛊惑,也不会入魔,因为他生来圣洁高贵,缔造他的人亦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大神

他的血肉均由这世间至圣至洁之物构成,注定了他的本质不会被污染。

灵气慢慢和缓,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人影慢慢凝实了几分。

鼎内发生的种种,姜时皆不知晓,她现在正在和黎明降临的寒露做斗争。

没有灵气护体,她对四时变化的感受更加直观真切,这种感受直接体现在身体上,寒冷刺骨倒是不至于,但是打坐起来,头上挂着的冰霜,倒叫她多了几分烦恼。

那头乌黑的墨发上沾了一片洁白的寒霜,从精瘦的腰间拖曳到地上,最后一缕散在了挂了霜的草地上。

看着迷雾朦胧的深红色枫林海,姜时缓缓站起身,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灵气,全被她用来打理自己,人总算干净了些。

长发微动,迎着雾气和凉丝丝的晨风,抬步往山下走去,她需要弄清楚此方地界又是何处,要如何才能回去,如果不能回去,那么要去哪找寻一个住处。

诸多思绪堵在她的心口,难以畅快。

幽深,迷雾的山野,格外寂静,只听得见不堪霜露滴落的枫叶,从横穿交错的枝丫间掉落的声音,宁静又脆响。

踩在湿漉漉的枫叶上,一条热烈内敛的火红色的小路蜿蜒曲折向前,姜时深深吐了口浊气,疏散心中的郁结。

如若是此番美景,也不算是无用的白来一遭。

这时,山间传来一声,男人的喊声。

“二娃!”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是常年锻炼的男人的声音。

姜时停下脚步,朝发出声音的山林那边看去,眸间满是疑惑,侧过身体,寻着声音望去。

又一声,声音近了一分,“二娃!”

再一声,只是这一声明显是个小孩子的回应,“诶,爹,我在这儿呢!”

姜时远远地便看见山林那边,十分远的距离处,一个手脚麻利地男人,快速地捆好一捆枯木,从高悬的柴堆中探出一张粗糙刚毅的脸,对着孩童发出声音的方向喊到,“快过来,回家了。”

“来了来了,等等我呀爹。”

一个抱着一抱干细的木枝的半大孩子,十分流利地从一旁还挂着霜的矮木丛窜出来,跑到自家父亲身边,也背上一个小背篓,跟着父亲的脚步,下山去。

山路并不好走,就是常年在山里打柴的人也得小心些,不然滑倒扭伤了,打不到柴不要紧,还得赔上药钱就不好了。

而且二娃年纪还小,能跟着他进山打柴已经很累了。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多照顾些,而且他可没忘了孩他娘出门前的交代的,要注意孩子,山中多猛兽,不要马虎,注意安全等!

所以男人小心地走在前面,为后面的男孩子开路,扶着他从湿滑的泥坎上下来,再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姜时收回视线,也跟着往那个方向走去,如果自己没猜错,这山下应该是有个村寨,而且不远。

因为一般人打柴不会进入深山之中,且那个男人还带个半大孩子,所以更不可能进入深山之中。

思及此,姜时果断改变方向,跟着那父子二人下山去,二人速度并不快,一来他二人负重太多难免累赘,二来小孩子步子小,并不能走多快。

姜时孤身一人,轻松些,能一边欣赏这不断变化的风景,一边.....

一边盯着他们那个方向皱眉。

那段矮丛林太密集了,她并不能看得太清楚,只能从树枝交错露出的缝隙中窥见一撮灰色的动物毛。

兔子?

不对。

姜时察觉不对,忙朝那对毫无察觉的父子快速跑去,脚尖一点,残影穿梭在山林之间。

一眼望去,她离那对父子并不遥远,但是那是她眼睛太好,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所以距离并不算近。

“啊啊啊!”

“二娃。”

那哪是什么柔弱的野兔子,而是一只不知道潜藏多久的饿狼,它也识时务,并不以那强壮的男人为目标。

而是将那森森冒着绿光的瞳孔盯向小孩,一个扑起,越过跟在后面给儿子拧着小背篓的男人

张大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扑向了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