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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起,清幽的香雾在朦胧的月光下浮动,烛火忽明忽灭。

室内静得只有轻微咀嚼的声音。

没有人比姜初月更清楚,皇后是如何得宠的。

当年人人都说,父皇最宠爱的是她母后。

曾经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后来却渐渐发现,宠爱和宠爱是不一样的。

父皇对母后的宠爱,离不开‘规矩’二字,但凡有一点越过规矩,他便不高兴。

而父皇对柳贵妃的宠爱,是无关乎‘规矩’二字的,只要柳贵妃喜欢,父皇都会包容。

甚至这六宫嫔妃,最先诞下孩儿的也是柳贵妃。

母后没有的东西,柳贵妃宫中有,母后有的东西,柳贵妃不稀罕。

她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年藩国进贡来一株珊瑚树,那珊瑚树通体鲜艳的红色,枝干晶莹剔透,简直漂亮极了。

她一见便十分喜欢,央求父皇送给她。

父皇将她抱起,坐在龙椅上,用温和至极的语气告诉她:“番邦进贡的东西要入库存档,不能轻易恩赐。”

她虽有遗憾,但却信以为真,不再追着讨要。

可仅仅不到一月的时间,她便在柳贵妃的宫中,看到了那株珊瑚树。

柳贵妃将它端出来,给阖宫的人炫耀,说如此大的珊瑚树,放眼整个长安城,也只此一株。

是父皇怜她照顾皇子辛苦,赏赐给她的。

当时年幼的她,看到这一幕,十分伤心,她跑回宫中,想让母后求父皇,把那株珊瑚树给要回来。

可向来慈爱的母后,却在那一次发好大的火。

她在母后的宫中,整整罚跪了半日,手心也红肿一片。

后来,她哭,母后也陪着她哭。

母后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惦记。”

她还说:“你父皇赏赐的可以选择要,没有赏赐的,一个字都不许提。”

如今姜初月才明白,母后一直都被动的等待着,等待父皇心中还有她,等待父皇能记起她。

她从不主动告诉父皇她的爱,但却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了父皇。

她一生爱父皇,也爱自己这个女儿。

她就在这样充满爱,又等待被爱的过程中,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流星一般,璀璨过,辉煌过,最终落幕。

宫中依旧热闹,新人一茬又一茬,却再没有那个,日日等待她的人了。

母后崩,柳贵妃如愿以偿登上后位,柳家比从前更上一层楼。

是她狭隘了,姜初月在心中叹一口气,人的欲望就如同深渊,是看不到底的。

想到这儿,她端起一杯酒,朝晏清时举杯,桃花眼中带着真挚,嘴角浅浅勾起:“多谢驸马提点。”

她真诚道谢,晏清时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柔,如同清晨的暖阳,想让人沉浸其中。

“殿下不必客气,臣很乐意为您解惑。”

他俏皮的话,带着笑意的容色,让姜初月终于看到几分少年的影子。

“若殿下放心,臣愿意替殿下效劳。”

姜初月面上露出疑惑,不明白他说的效劳,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有接话,只是神情安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殿下为什么不说话?”可晏清时没有解答她疑惑的意思,反而反问了一句。

姜初月有时候对他,是真有点无奈。

在这般毫不掩饰的真诚面前,她所有的心思,好像都无所遁形。

她双手支撑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道:“驸马想为本宫效劳多久?”

“多久啊~”晏清时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片刻后说道,“那要看殿下想要续约多久?”

“续约?”姜初月桃花眼微微上扬,不清楚他要搞什么名堂。

“殿下别急,不如让人撤了饭菜,我们坐下慢慢说。”

姜初月叫元香进来,吩咐了一句,就带着晏清时去了书房。

书房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小几,后边是整排的书架。

平日里姜初月最喜欢在此处,看书,品茗,听风,听落花。

她亲手给晏清时斟了杯茶,调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的驸马?”

晏清时没有再卖关子,“殿下,不如我们定个契约,臣为殿下效劳,殿下呢,每日陪臣用膳可好?”

姜初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简单?”

“再加一条,臣邀请殿下的时候,殿下不准拒绝。”

“我怎么知道,你邀请我什么事,我还不能拒绝,这不行。”姜初月故作难为的样子,摆手。

晏清时见状道:“殿下放心,臣向你保证,不做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你看如何?”

“这样啊~”姜初月沉吟一番道,“那行吧。”

“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晏清时生怕她反悔一样,立刻拿起纸笔写了两份契约,并且按上自己的手印,摆在姜初月面前。

她拿起瞅了瞅,字迹端正,力透纸背,风骨渐成。

“好字。”她不由得赞了一句,然后按上自己的手印。

姜初月看着他把那张纸,当宝贝一般,小心折叠好,放在怀中。

“晏军师,你给本宫说说,江子奕的事,该如何办比较妥当?”姜初月想着刚才的事,轻声问道。

晏清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公主是何想法?”

姜初月摇摇头,“我帮不了他。”

晏清时心中明了,知道公主心底是想帮他的。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殿下找个说书的先生,把江家的故事通过市井坊间流传出去,最好是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如此,既救了江家,殿下也不用承担风险。”

姜初月听罢,斟酌一番后,大笑道:“看不出来晏军师,你还有这么损的点子。”

“殿下可听过一句话?”晏清时说着,给她斟了一杯茶道,“太阳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妙,就这么办。”姜初月笑得畅快,“以茶代酒吗,干。”

茶香在室内氤氲,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敲击在晏清时的心上,渴望一点一点在心尖蔓延。

他从没有那一刻,如此刻一般感觉到愉悦,四肢百骸像是被熨过一般,无一处不舒坦。

“我们来下盘棋吧。”

说完了正事,姜初月也轻松不少,她还没有见识过驸马的棋艺,如今可要好好见识一番。

晏清时点头同意,这样的夜晚,实在太过美好,他觉得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棋盘上纵横交错,每人面前一罐棋子,一黑一白。

“执黑先行,殿下请~”

晏清时伸手示意,姜初月没有推辞。

‘啪嗒’一颗棋子落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命运的棋盘上,此后如何,全然取决于此刻。

晏清时紧随其后,窗外夜风狂躁,窗内一室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