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内克博士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中那张阴翳森然的脸又觉得有些好笑。
胡渣、杂乱的头发、以及苍白的脸……
很久……都没有来新人了吧？这一次的新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维伊·阿波卡利斯。
他思绪拉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现在我们的维伊博士也即将抵达这座伊甸园。
金发男人走进这座钢铁筑成的高塔，厚重的大门合上，刹那间将那无尽的风雪隔绝在外，而同样的……也将他们，隔离在内。
维伊轻轻拂去衣角的冰雪淡淡笑道“您好，先生。我是维伊·阿波卡利斯，是刚转入这里的新人。”
而迎接他的，是一位气色不那么好的中年男人。
而且看情况是一个烟鬼，身上的烟草味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轻松的冲入维伊鼻腔。
但，说实话，维伊不在意。
当年下层区生存那会儿在矿区工作，那里可是实打实的地髓矿加点有毒气体，唯一保命的是块布。
当年自己背着希儿偷偷去干了半年，当时甚至练了一手憋气，呵呵。
维伊发散性思维想到了希儿，下一刻那脸上的笑容便变的柔和、温柔……溺爱，好像糖放了半袋子的小蛋糕甜的齁牙。
“……”
男人嘴角抽了抽打断了维伊的脑内发癫。
“咳咳，维伊博士对吧？我的名字叫汉斯，我先带你去你的宿舍看看，之后再带你去这个狗屎地方转转，如何？”
维伊在希儿希儿希~中找回了自己的大脑，并不着痕迹的将自己差点癫起来的嘴角给压下去优雅笑道“嗯，好的，没问题先生。”
他默默的跟在汉斯身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
干净、整洁、冰冷还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很好，符合自己的气质。
“这里就是你的宿舍了。话说，你在听吗？”
汉斯有些无语的问道。
这位维伊博士怎么透露出一种联邦大学刚毕业的清澈愚蠢大学生的感觉。
多多少少有些小白花的感觉了……
“嗯，我在听。简单来说就是这里没有外面说的那样美好，违背伦理道德的实验比比皆是，对吗？”
维伊满不在乎的说道。
“……”
汉斯直接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这一口直接将那根烟吸到了底。
果然，是一个烟鬼，烟鬼中的烟鬼。
下一刻他张嘴，也不见烟雾吐出而是只有低沉的嗓音从嗓子里传出。
“喂，年轻人，你不会以为这里是那种过家家一样的研究小组，搞一些没什么用的研究，为了查重率改论文的地方吧？”
汉斯看着笑着的维伊说道“这里，和地狱没两样。你必须做好成为刽子手的准备！我不想过几天你就吞枪自杀。”
维伊笑着说道“放心放心~汉斯先生~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站在这里就证明我多少已经符合资格了，不是吗？”
“……”
汉斯叹了口气说道“最好如此吧，新人。准备一下吧，明天就开始实验。对了，实验题——是人类。”
维伊毫不在乎的笑道“明天？不，我觉得我不需要准备，呵呵~现在吧，为我准备一个试验品。”
“对了~我主攻的，就是人体改造~”
夜晚。
汉斯大口的吸了一口烟，一想到那个所谓“新人”的表现，他就脊椎发寒……
笑着用手术刀划开皮肤，剥开血肉……玩弄着脏器……
并且大逆不道的直接将深渊生物（裂界怪物）的组织嫁接融合。
最重要的是……完美融合，但同时……
实验体的哀嚎，扭曲……血肉的畸变……说实话，有些恶心和生理不适……
但那个维伊博士毫不在意，指挥着注入镇定剂，剔除四肢经脉之后将脊椎扭断……
说实话，这个鸟地方有人实验时比他血腥，但那是单纯神经病疯子，然后把实验室弄得很脏而已……
这位爷，全程淡漠，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眼神看的就像是在看死物一样……
他仍然记得那时他发出这个疑问之后那个金发男人的回答——
“我要做的实验我很清楚，成功率不能说低，只能说看看小数点往后数几位。所以几乎必定失败，甚至成功后排异反应会让他生不如死……那在我眼里可不就和已经死了没有区别吗？”
因为必死，所以该死？这是什么鸟理论……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维伊博士，他根本不是什么新手，他就是这么一个抛却人性的科学疯子……
呵呵，和瑟内克主管还真是一类人啊……
————
维伊笑着问道“你为什么来当实验体呢？少年~”
那个少年很胆怯，很腼腆……甚至无比害怕……
但他仍然鼓起勇气看向了面前温柔的金发男人的眼睛说道“我……因为……有很多很多钱，妈妈的手术费绰绰有余，妹妹也会被调去重点学校然后免除学费，哥哥也不用去打黑工……”
“因为家庭吗？”
维伊淡淡笑道“你爱你的家人吗？”
少年想到了接自己放学的母亲；想到了病床上的母亲……
少年想到了向自己炫耀成绩的妹妹；想到了辍学在家的妹妹……
少年想到了阳光开朗的哥哥；想到了悲伤酗酒的哥哥……
最后……他回忆起来了客厅里挂着的全家福。
“我爱。”
他回答道，这一刻，他眼里有了光……
他知道……他八成会死……年纪轻轻的他对死也没有什么概念……
但……如果，他死之后……母亲会痊愈……
如果，他死之后……妹妹会有更好的生活……
如果他死之后，他的哥哥有更好更稳定的工作……
那么一切都值得吧？
“我很爱很爱他们……我只要想起来妹妹的笑脸就会开心……我很听哥哥和妈妈的话……我、我……我真的很爱他们……”
少年不善言辞，他只能用那浅薄和苍白的语言阐述他对家人的爱……
但维伊却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人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人的选择会改变并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少年挠了挠头说道“我……我有些听不明白，先生。”
维伊耐心的解释道“你会死亡，你将永眠如坠深海。你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而你的亲人们也永远无法再见到你，如此，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知道的，先生，我做好了准备。”
少年说道。
维伊笑着继续问道“你将痛苦而死，在阖眼之前你将不得安宁。深渊的能量将化作猎犬撕咬你的躯壳、污染你的意识，那时我会剪断你的筋脉，扭断你的脊椎。”
“哪怕如此，你也仍然坚定自己的回答吗？”
少年沉默片刻之后，用他澄澈的眸子直直的对上维伊的双眼说道“是的，我不害怕！”
“呵呵，这样吗？”
维伊笑道“去吧，孩子。你的回答我收到了，你的命运我也已然知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杰克，先生。”
少年杰克笑道。
“我的名字是维伊·阿波卡利斯，让你痛苦死去的罪孽，我会坦然接受。”
维伊笑道。
“怎么感觉有些慌？”
“很正常，之后你甚至可能会骂我。”
“怎么可能先生！虽然我家里穷！但是我家教很好的！”
“呵呵，所以是可能啊。”
而结局，早已注定。
“滴答……滴答……”
滴落的鲜血都被星核的能量污染……
面前的少年已经畸形、扭曲……
他半张脸狰狞为人，半张脸怨毒为兽……
此刻，他再也无法开口了……
维伊摘下口罩，望向空地。
透明的少年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然后嫌弃的扭过了头。
他又看了看金发的男人，想了想笑着鞠了一躬。
金发的男人笑着挥了挥手。
晚安，小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