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夏侯瑾,后对怒瞪他的蕫儒道:“皇上派驸马来,仅是为追查逆党。
驸马求援,是为平乱。
第一,这夏侯瑾可是逆党?驸马可有人证物证?
第二,若有人因动用军田,而引起动乱,魏某可是有权派兵接管旬阳的。”
魏峥每说一句,蕫儒脸色就变换一下。
可谓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他公权私用的事。
若他执意要说对方是乱党,一来没证据,二来魏峥态度明显偏向对方,三来若他硬是要扣对方帽子,这好不容易抢的差事,转眼就会被魏峥夺走。
蕫儒面色难看地看了一圈,个个都看笑话似的看着他,心里更是狱卒。
而夏侯瑾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魏峥,站在魏峥身侧的孙策,摇摇笑视似有安抚之意。
蕫儒自然看出局势不利,咬了咬牙,“既然是夏侯家的公子,想来不应是逆党。若夏侯公子早说,也不至于误会一场,劳烦魏侯奔波一趟了。”
脸上表情转换之快,叫独孤善看的直皱粗眉,孙策往前一站。
“既然是误会,我等也愿做个和事佬,摆上一桌,大家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那蕫儒一心等着魏峥走人,再来收拾夏侯瑾,没想到竟然打他脸没完了。
“公务在身,旬阳乱党还没清查完毕,赎本驸马分身乏术,不能相陪了。”
“驸马爷此话差已。”孙策呵呵一笑,“我等亦是公差,如今事不说清,如何能离开?”
在蕫儒脸色变换不停时,独孤善也嗡声道:“驸马爷请我等来增援,不会连顿便饭都不想管吧?”
一文一武,稳稳地堵住了蕫儒的嘴。
他脸色一僵再僵,不知道为何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也没了借口,只能让几人进太尉府。
那独孤善是个大嗓门,在魏峥被让了进去时,立刻喝道:“驸马爷摆谢酒宴,兄弟们敞开了吃。”
周遭立刻传来魏家兵将回应,声势浩大。
就把堪堪跟在魏峥身后进门的蕫儒,震的七荤八素的。
落后一步的独孤善,看孙策去请夏侯瑾进去,那小子却不愿意与蕫儒同桌。
蒲扇大的手,一把框住书生小将的胳膊,“对兄弟仗义的,本将都喜欢,走,一起喝一杯。”
原本还算壮硕的夏侯瑾,在高塔一样的身子对比下,宛若小鸡仔,就被带了个踉跄。
而独孤善还毫无所知地吐槽,“请我们来帮忙,却连顿饭都不想请,比奸商还奸。”
要说论智谋,独孤善自比不上孙策万一。
可他又不傻,自己兄弟打下的城池,被白占了便宜,还想对他们吆五喝六的?
天下哪有这好事。
在这之后,蕫儒是深刻的明白,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魏峥城府极深,身边又卧虎藏龙的。
酒桌上刀光剑影的,不知觉他就失去了对军田的管控。
一场酒局下来,蕫儒的脸色已成猪肝,而夏侯瑾和独孤善成了莫逆之交。
这场酒成了流水席,一直喝到半夜才歇。
那蕫儒几乎是横着出去的,可把一众笑趴了。
魏峥等人也是“酩酊大醉”,自然不能走,当日就住下了。
魏峥房间。
孙策嘴带讥笑,“这草包,竟然还想拿军田种五石散的药材,没被兵士们吃了,就该烧高香了。”
一场酒局下来,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就打听明白了。
而魏峥却若有所思,扣了扣桌子,“那些商户的状纸,可有人接?”
孙策一听,立刻领悟了,“侯爷请好吧。”
说完拢手一拜,当下躬身出去了。
第二天,满旬阳的人都知道,魏峥给旬阳兵士平反的事,纷纷拿着状纸来告蕫儒,侵占私人田地。
等那蕫儒酒醒了,太尉府已经被百姓商户围得水泄不通,一听魏峥要驻军维和,立时焦头烂额起来。
魏老夫人久等魏峥不回,冬日里又没别的好去处,怕楚然呆得烦闷,经林嬷嬷提醒,就带着去了温泉山庄。
……
温泉山庄
甄婉抱着雪球,正在庄里四处闲逛。
万掌柜出手阔绰,给的山庄,几乎覆盖半座小山。
她花了五六日的功夫,也只看了个大概轮廓。
在这里地不值钱,也就温泉稀有,若没万掌柜的财力,只怕还搭建不出这么浑厚的建筑。
一概环廊设计,脚都不用怎么沾地,就能看遍山庄美景。
让来到这,一直不适应炉炭取暖的甄婉,可着实爱上了。
若魏峥就此放过她,此地也不失是个好去处。
正悠闲自在时,突然听魏老夫人要带客到了,忙放下雪球去迎。
等她来到山庄门口,魏老夫人已经步下车,领着一位清心玉映的少女。
见她来到,魏老夫人笑着看回身边的裴楚然,“这就是我同你说的,救我多次的婉娘。”
在裴楚然看来时,魏老夫人又对甄婉笑道:“这位是仲麟的表妹,你唤她楚表妹就好。”
甄婉听后,哪里敢真的这么叫,福了福身,“婉娘见过裴小姐。”
而那裴楚然,即便听到魏老夫人让一个小妾唤自己表妹,也没露出不满之色。
微带笑容地看着甄婉,“这几日总听姑妈提起你,今日总算见到了。”
说着示意一旁的丫鬟,递上一个锦盒,“这里面都是些上京的小玩意,权当见面礼,还请婉娘不要嫌弃。”
不等甄婉开口,魏老夫人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你且收下,好叫我们在你这多住几日。”
听到这一句时,裴楚然清美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波动。
她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魏老夫人为何说这个温泉山庄,是一个小妾的。
而那头甄婉拜谢后,接下交给了一旁的吴妈,自然地搀扶魏老夫人。
“老夫人哪里的话,本想等收拾妥当,在请您老人家来呢。”
一左一右,扶着魏老夫人往山庄内走去。
“主屋早就给老夫人留好了,西边的屋都空着,还请裴小姐挑选一个,婉娘这就着人去收拾。”
这期间,裴楚然已经打量甄婉好几眼。
她来这之前,就听说了甄婉的事。
本以为一个叛将的遗孀,在这魏府,也该是谨小慎微。
谁曾想,不但姑妈对她另眼相看,竟然还能私有这么大一处山庄。
举止大方,明媚悦然的,哪里像小妾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