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母细眉微蹙,有些没明白曹安兰的意思。
时晚晚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听说昨晚宋家老宅闹得很厉害,宋砚辞是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
曹安兰呜咽着道,“他……他用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她捂着脸痛哭,“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时母有些震惊地和时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时父剑眉紧蹙,冷声嘲讽,“原来宋夫人的家人出了事,也会难过啊。”
“那为什么到了别人那,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曹安兰一脸悔恨,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
时母脸色苍白,哑声道,“宋夫人,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笙儿和宋砚辞的事情,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轻咳了几声,嗓音沙哑,“至于宋砚辞,既然是在宋家老宅出的事,和我的笙儿又有什么关系?”
“你当初那么看不上我的女儿,现在又何必跑来这儿虚情假意呢!”
曹安兰赶紧摆手,焦急道,“不不不,我……我是真心的!”
“你相信我,我真的……”
时父冷笑一声,“现在不过是宋砚辞出了事,你心疼儿子,便想着让笙儿去照顾。”
“等宋砚辞的身体好了,你岂不是又要换一副嘴脸?!”
他说着,便将曹夫人往外推,满眼厌恶。
“你赶紧走吧,别逼我叫保安!”
曹安兰被推搡着离开了病房。
任由她如何哀求,时父都是满脸冷漠厌恶的神情。
时父将曹安兰推到病房门口,冷眼看着她。
“宋夫人,我们法庭上见!”
他话音落下,便重重关上了房门。
曹安兰看着紧闭的房门,最终捂着脸呜咽出声。
时母坐在病床上,秀眉微蹙。
“宋砚辞真出事了?”
“那笙儿呢,笙儿是不是在那边照顾他?”
她轻叹口气,有些担忧。
“笙儿现在肯定很难过,那孩子太重感情了。”
刚刚走回来的时父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轻叹口气。
“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在做什么。”
时晚晚紧紧攥着手机,看着直播上脸色苍白,额头和膝盖不断渗血的女孩,眸底闪着淡淡的担忧。
她实在没想到,时笙竟然可以为了宋砚辞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的爱情,实在令人羡慕。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直播上一闪而过,时晚晚整个人都倏然怔住。
他……果然在那里。
她淡淡垂下眼眸,纤长羽睫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啪!”
时晚晚正微微失神,突然便听到了时父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她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脸色阴沉的时父。
时父眉头紧蹙,紧紧攥着手机,像是要将手机掐碎。
“这个宋砚辞,我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
竟然值得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女儿一步一跪,去替他求平安!
时母有些不悦地微微蹙着眉,柔声骂他。
“这么凶做什么,都吓到晚晚了。”
时父眉头紧锁,张了张口,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来。
医生说时母需要静养,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事还是瞒着她的好。
时父的脸色缓和了些,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他说着又看向了时晚晚,嗓音温和,“晚晚,没吓到你吧?”
时晚晚摇了摇头,收起手机,“没有。”
时父站起身,朝着时母笑了两声,“公司那边还有点事,让晚晚先陪着你,我过去看看。”
时母笑道,“好,你去吧,原本也不用一直陪着我的。”
时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大跨步朝外走去。
时晚晚看着时父明显有些慌促焦急的步伐,便猜到他一定是去找时笙的。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给江宴礼发了个消息。
【时叔叔看到直播了,现在在赶去清关寺的路上。】
江宴礼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剑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随即又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脸色苍白,却依旧继续一步一跪的时笙。
她的力气显然有些透支了,速度慢了下来,整个人的身体也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摇晃。
整个人脆弱地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倒一般。
恍惚间,江宴礼才想起来,时笙已经两天一夜没吃没喝了。
又或许,时间更久一些。
陆归言在一旁紧紧掐着江宴礼的手臂,目光紧紧盯着时笙,眸底的担忧清晰可见。
“江宴礼,我感觉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她都这样了,我们总不能继续袖手旁观吧!”
江宴礼看向不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正不断朝这边侵袭。
看上去,像是正在酝酿一场大暴雨。
他强压住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缓缓舒了口气,嗓音微哑。
“再坚持一下吧。”
距离清关寺,已经没有多远了。
陆归言看了眼时间,整个人更加焦躁不堪。
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了。
再这样下去,时笙一定会撑不住的!
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雨水冲刷在台阶上,将时笙留下的血迹很快便冲刷了个干净。
时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脸色一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浑身微微颤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可伤痕累累的膝盖一软,时笙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双手顿时被尖锐的石子划破。
陆归言双目通红,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躲过身后保镖的雨伞,冲了过去。
“笙儿!”
他急急地冲到时笙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
他看着浑身湿透,满是伤痕的时笙,满眼心疼。
“够了笙儿,真的够了。”
“不要再跪下去了,再跪下去,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垮掉的!”
时笙脸色惨白,整个人的身体都微微摇晃了下,险些再次跌倒。
她嘴唇蠕动,声音很弱。
陆归言凑近了几分,才听清她问的什么——
“宋砚辞……醒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