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辞缓缓闭了闭眼,又睁开,眸色冷冽,嘴角却带上了一秒释然的笑。
“既然你觉得我欠你和爸爸一条命,那我今天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听到宋砚辞的话,曹安兰的脸色倏然变了。
“砚辞,你……啊!”
曹安兰的话还没说完,宋砚辞便攥着刀,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扎了下去!
“砚辞!”
曹安兰又惊又怕,看着宋砚辞,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哭着道,“砚辞……妈妈错了,你别这样,砚辞……”
宋砚辞紧紧攥着已经插入心口的刀,脸色惨白,眸底闪着些细碎的泪光,嘴角却勾着释然的笑。
他眼尾落下一抹清泪,轻声道,“妈,我还你一条命。”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笙儿还给我?”
听到宋砚辞这样说,曹安兰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砚辞,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
“你别这样,你别吓妈妈好不好?”
林星河一把推开门口的保镖,冲了进去。
“宋砚辞!”
他急匆匆地将宋砚辞扶住,蹙眉骂道,“你疯了是不是?!”
随后又看向顾南川,“快点,打120!”
顾南川像是才回过神来,赶紧拿过手机打了120。
宋砚辞躺在救护车上,曹安兰在旁边一直痛哭不已,不断重复说自己错了,让宋砚辞坚持住。
毫无往日的贵妇形象。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哭闹声中响起。
顾南川蹙眉看了看手机,本想直接挂断,但又生怕是有关时笙的事情,只好接了起来。
“喂,秦栀年,怎么了?”
秦栀年的声音不大,显然有些犹豫。
“是这样的,我今天不小心听到小白和江宴礼打电话……”
“哎呀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们的,但是如果笙儿和宋砚辞就这样错过也太可惜了,所以……”
顾南川有些急躁地打断了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栀年顿了两秒,还是叹了口气道,“笙儿好像要出国了。”
听到这话,顾南川的脸色顿时大变,声音也涨了几个调门。
“你说什么?时笙要出国?!”
他这话一出,整个急救车都安静了下来。
顾南川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下意识看向了宋砚辞。
果然,原本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宋砚辞,听到这话都清醒了过来。
他脸色惨白,眸底带上了几分绝望,嗓音嘶哑,带着些颤抖。
“她要走了?”
顾南川看着宋砚辞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眉心紧蹙。
他低低咒骂一声,“操。”
“宋砚辞你放心,我今天就算是绑,也把时笙给你绑来!”
“我保证,等你从手术室出来,一定能看到她!”
宋砚辞微微闭上了眼,泪水便从他的眼角落下。
他嗓音嘶哑,带着些绝望,“算了。”
“别让她知道,她会担心的。”
林星河紧紧蹙着眉,看着他有些无奈,咬牙切齿。
“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时笙赶到医院时,宋砚辞已经被送去抢救了。
“顾南川!”
她急匆匆地冲过来,紧紧拽着顾南川的衣袖,指尖害怕到颤抖。
她眼眶通红,急急问道,“宋砚辞呢,宋砚辞怎么样了?!”
顾南川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轻叹口气,指了指手术室。
“还在抢救呢。”
时笙脸色苍白了几分,整个人几乎就要站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
好在江宴礼一直跟在她身后,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江宴礼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先是阿姨出事,现在又是宋砚辞。
两个都是时笙最爱的人,让她怎么受得了啊!
曹安兰看着面容憔悴,已经急到哭了出来的时笙,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抬手掩面,呜咽着哭了出来。
想当年,她和宋砚辞的父亲也是抵抗着家族的压力在一起的。
宋家也是一样的看不上她。
是老宋说,他爱她,比什么都重要。
她怎么就忘了呢……
顾南川的眼角也有些红了。
他看着时笙,轻叹了口气。
“时笙,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先别出国?”
“至少,等他醒过来,让他见见你。”
他声音也带上了些哽咽,“否则……我真的怕他撑不下去。”
时笙微怔,“出国?”
“我没有要出国啊。”
哥哥的确向她提过,让她出国散心。
可她出国散心,宋砚辞要怎么办?
她做不到一个人离开,更做不到让宋砚辞一个人留在痛苦里。
所以她拒绝了哥哥出国的提议。
顾南川闻言,微微怔了几秒,随即也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垂下眼睫,倏然看到了时笙手腕上的红绳,眼眶便又红了。
“时笙,我知道阿姨的事是宋砚辞对不起你。”
“但你看在……他那么爱你,对你也不错的份儿上,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时笙纤长羽睫微微颤了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了几分。
“难道,他是因为我,才……”
“不是不是!”
顾南川生怕她误会,赶紧解释。
“不是你的错。”
“我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或许你都忘了,但你当年,的确是宋砚辞在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
“当年宋叔叔去世,阿姨出国,把他扔给了他大伯。”
“可他大伯对他动辄打骂,心情不好便用皮带抽一顿,甚至把他关在地下室,几天不给饭吃,都是常有的事。”
“最严重的一次,把他打进了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险些没命。”
他轻叹口气,想到宋砚辞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
“他说,那时候,你就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可你后来也将他忘了。”
顾南川垂下眸子,想起宋砚辞掌权前的那些年,有些心疼地红了眼眶。
“他那些年拼了命的学习工作,就是为了能早日掌权,脱离阿姨的控制。”
“那样,他就能早日找到你了。”
“可是,你竟然将他忘了,还说你讨厌他,恨他,不想见到他。”
他看了一眼已经满脸心疼,通红了眼眶的时笙,轻叹口气。
“你知道吗,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般,萎靡不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灌酒。”
“最后还是我踹开了他房间的门,那时候他都已经喝到胃出血了。”
时笙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到几乎窒息。
她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眸底闪着细碎的泪光,嗓音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江宴礼满眼心疼地看着时笙,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他嗓音清冽好听,“别这样笙儿,当年……你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