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后花园,宋砚辞削薄唇角微抿,满眼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轻轻碰了碰时笙的的脸颊。
他嗓音微哑,带着些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
时笙抬起眸子看着他,眼眶倏然有些酸涩。
宋砚辞的状态和她不遑多让。
头发散乱随意地耷拉在额前,眼底一片乌青,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他的嘴角和脸颊上还有着没来得及消退的伤痕,估计是江宴礼等人打的。
时笙喊他的名字,“宋砚辞。”
她其实并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见他,也没有想好他们未来要怎么样。
但是,她还是想见见他。
他低低的应她,“我在。”
四目相对,时笙的眼眶一阵酸涩,泪水在其中打转。
时笙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她格外的爱哭。
见时笙要哭,宋砚辞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温热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他嗓音沙哑轻颤,“对不起,笙儿。”
“真的……对不起。”
时笙轻轻摇了摇头。
她想说,曹安兰的错,不应该怪在他头上。
可是……
可是她妈妈又有什么错,就因为她和宋砚辞在一起,就要被人那样羞辱。
她脑子很乱,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清楚。
“宋砚辞。”
她低声唤他,嗓音有些哽咽,“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考虑我们的事情。”
“等我妈妈出了IcU,确保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们再谈,好吗?”
“好。”
宋砚辞紧紧攥着时笙的指尖,低垂着眉眼。
“但是笙儿,你给我吃一颗定心丸好不好?”
他嗓音微微有些颤抖,带着些哀求。
“你别不要我,行吗?”
他的眸色带着紧张和讨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是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时笙被他的样子刺得心里一疼,纤长羽睫狠狠颤了颤。
“宋砚辞,我也不想分手。”
时笙眼尾泛红,抬眸看着他。
“可如果妈妈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更没办法,和凶手的儿子在一起。
宋砚辞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时笙话中的意思。
他纤长羽睫狠狠颤了颤,攥着时笙指尖的手更加用力。
他眼尾泛红,嗓音沙哑,“笙儿……”
“林星河的医术很好,阿姨的情况我也问过了,她……一定会没事的。”
时笙点了点头,视线看向一侧,喃喃道,“但愿吧。”
可即便妈妈没事,爸爸妈妈又怎么会答应他们在一起?
可这话,时笙没法说。
江宴礼站在不远处,沉默看着时笙和宋砚辞。
听说这几天,宋家老宅闹得不可开交。
宋砚辞和宋夫人大吵了一架,把她软禁在了老宅,时时刻刻有人盯着,不准她出去半步。
而宋夫人便整天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闹得宋家鸡犬不宁。
可宋砚辞一次都没回去过,反而是日夜守在医院楼下,又不敢上去。
江宴礼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
如果宋砚辞不是宋家的人,他还是很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
“笙儿。”
他嗓音淡淡的,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时笙转过头,在看到江宴礼的那一刻,眸底染上了一抹慌乱。
“哥哥……”
江宴礼走上前,将时笙扯到了自己身边,随即眸色清冷地看向宋砚辞。
“宋总,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让你不要再出现在笙儿面前。”
宋砚辞的目光一直放在时笙身上,听到江宴礼的话,漆黑邃眸暗淡了一分。
诚如笙儿所说,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他嗓音嘶哑,道了句,“抱歉。”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时笙看着宋砚辞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她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眼眶微红,“哥哥,我和宋砚辞是不是……没可能了?”
江宴礼看着时笙,短短几天,她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
大概心里是无比伤心难受的吧。
他轻叹口气,心疼地将时笙揽入怀中。
“笙儿,哥哥不想看你这么难过,但你和宋砚辞……我还是不支持的。”
时笙抬头看着江宴礼,泪眼朦胧,“可是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他。”
江宴礼轻轻揉了揉时笙的脑袋,有些心疼地轻叹口气,目光看向不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母在IcU住了半个多月,终于转到了VIp病房。
林星河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一本正经道,“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相信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时父很是高兴,赶紧点了点头,“好的。”
“林医生,这段时间真是多谢你了。”
林星河微微颔首,嗓音清冽,“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时笙一眼。
时笙自然知道林星河说的是什么,抬头看向他,樱唇微抿。
“林医生,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真是麻烦您了。”
林星河随意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时父看着林星河离开的背影,感慨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林医生啊。”
时母靠坐在病床上,笑得温婉。
“还好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在IcU的时候,有几次真的以为自己要不行了呢。”
林父听她说这话,赶紧道,“哎呀呸呸呸,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他温柔地抚了抚时母的脑袋,笑道,“你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出事呢。”
时母笑了笑,随即看向时笙,一脸心疼。
“笙儿,怎么瘦了这么多?”
时笙看着时父和时母的互动,也是极为开心的。
听到时母的话,时笙漫出一丝清浅笑意。
“您也知道我现在是明星,瘦一点才好上镜嘛。”
时母拉过时笙的手,笑着嗔怪道。
“我们笙儿本来就已经很瘦了,平时还是要多吃一些,不然妈妈看着很心疼的。”
时笙眉眼轻弯,乖巧道,“我知道了,妈妈,您就放心吧。”
时母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笙儿,你和宋砚辞最近还有联系吗?”
听到时母提到宋砚辞,时笙整个人都微微一僵。
一旁的时父不断地给她使眼色。
时笙只好抿了抿唇,勉强笑道。
“没有妈,我们已经……分手了。”
时母像是松了口气,叹道,“分手了才好。”
“我们时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也是绝做不出那种卖女求荣的事情的。”
“既然宋砚辞的妈妈那么瞧不上我们时家,我们也绝不会去上赶着。”
“纵然宋砚辞有千万般好,就凭他那个妈,我也是绝不会让你嫁过去受委屈的。”
想到曹安兰那天说时笙“浪荡,不检点”那些话,时母又气得呼吸急促了许多。
时父见状赶紧上前替时母顺气,宽慰道,“你别想这么多,小心自己的身体。”
“至于笙儿,她早已经和宋砚辞分手了。”
他说着,朝时笙看过去,“笙儿,是不是啊?”
时笙生怕时母的状况再反复,只好点了点头,“……是。”
时母见时笙再三保证,才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