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曹安兰一个狠厉的巴掌打在了宋砚辞的脸颊上,死死地瞪着他。
“宋砚辞,你疯了是不是?!”
宋砚辞被她的凌厉巴掌打的偏过了头,眸底闪过一抹阴翳。
他用舌尖轻轻抵了抵被打的左腮,慢条斯理地转回头,缓缓撩起眼尾,看着她一字一顿冷声道。
“所有要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曹安兰气得伸出食指,颤抖着指向他。
“你……你……”
“你真是着了魔了,那个时笙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能让你为了她去伤害小妤!”
“你知不知道这样针对孟家,集团会损失多少?!”
宋砚辞眸色冷冽如寒霜,骨节分明的长指紧握,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她想伤害笙儿,我不仅会让孟家付出代价,也绝不会放过孟妤。”
宋砚辞嗓音清沉,自上而下冷眼盯着她。
“妈,您的眼里,就只能看到钱吗?”
曹安兰被气得脸色涨红,“宋砚辞,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气死我的吗?!”
宋砚辞深吸一口气,狭眸虚眯。
“妈,您讨厌我,您恨我,我都可以不在乎。”
“毕竟,我欠您一个丈夫,欠父亲一条命。”
他眸色冷冽,嗓音也带上了几分危险,“但是笙儿,是对我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宋砚辞紧紧地盯着她,声音绝情,“妈,孟妤做的这件事,有没有您的参与,我不知道,但您自己知道。”
“如果笙儿真的出了什么事,伤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即便那个人是您,”
他一字一顿,毫不留情,“我的母亲——”
曹安兰气得扬起手,又狠狠甩在了宋砚辞的脸上。
“你个逆子!”
“照你这么说,你害死了我的丈夫,是不是也要赔给我一条命?!”
宋砚辞没有躲,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个巴掌。
随后,他偏过头,冷眼看着曹安兰。
“如果您想的话,我当然可以把这条命还给您。”
曹安兰听到宋砚辞几乎毫不犹豫的话,又看到他冷冽的脸色,忍不住脸色苍白了些,往后踉跄了几步。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砚辞深吸一口气,嗓音清冷。
“我今天会过来,是为了告诉您。”
“除了笙儿,我绝不会娶任何人。”
他自上而下,冷眼看着曹安兰,“我再一次拜托您,恳求您,别再妄想拆散我和笙儿。”
“因为我绝不会离开她,除非——我死。”
宋砚辞说完这话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曹安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眼眶通红,一颗心像是被狠狠攥住。
这是她的儿子啊。
是除了她丈夫以外,她最重要的人。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时笙……又是时笙!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竟然能让她的儿子,和她成了仇人!
曹安兰发出几声呜咽,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她当然不知道孟妤让人在时笙的威亚上动手脚这事。
她虽然讨厌时笙,但也不至于去害她的命啊。
可她的儿子,却不信她……
她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怀疑她是杀人凶手!
时笙……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
坐在江宴礼的副驾驶上,时晚晚沉默地望着车窗外。
一棵棵松树掠过,飞快地往后跑去。
夕阳在松树的缝隙中,斜斜地照射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沉默地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任由江宴礼带着她去任何地方。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是七岁那年,被赶出家门。
还是现在,要去见将她赶出家门的人。
江宴礼淡淡地偏头看了她一眼,心底生出了些怜悯。
“时晚晚,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尽管说。”
听到江宴礼的话,时晚晚安静地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神色认真的男人。
夕阳打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恍惚间,时晚晚仿佛看见了当年小巷子外,将她拉出深渊的江宴礼。
片刻后,时晚晚笑了。
“怎么,要补偿我吗?”
江宴礼开车的手顿了顿。
他没看她,嗓音清沉,“不是。”
“是希望你能开心。”
时晚晚纤长羽睫微微颤了颤,纤细指尖用力蜷起。
希望她……开心?
时晚晚失神地看向窗外。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
“我已经很开心了。”
车子停下,时晚晚跟在江宴礼身后,进入了包厢。
包厢内,她刚刚进来,便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时父时母,倏然站起了身。
时母的眼眶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现在看到时晚晚,眸子便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时父站在时母身边,有些怅然地看着她,轻叹了口气。
时晚晚站在包厢门口,双拳紧握,指甲用力地插进肉里,一阵疼,才勉强没让自己红了眼眶。
一时之间,三人对望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时笙就是在此刻推门进来的。
筱竹山庄距离这有点远,她从接到电话就赶过来,还是来迟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江宴礼抬手擦去时笙额角细密的汗珠,嗓音清冽柔和,“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也才刚到。”
刚刚那股无人说话的悲伤氛围被打破,时母也急急地擦了擦泪水,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看着时晚晚道。
“晚晚,好久不见——”
时晚晚其实还没有想到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时父时母。
这对从前把她捧在心尖尖上,后来又将她扫地出门的父母。
但一定要说的话,他们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陷害她的人是苏景昀,欺负她的人是福利院的小朋友和学校的同学。
和时父时母有什么关系?
她本就不是时父时母的女儿。
她的亲生母亲把时笙一个人丢在医院,险些让她成为孤儿。
她被时笙的父母赶出去,成为真正的孤儿。
这场从开场就是错误的戏剧,最后也不过是各归各位而已。
现在再想起来,她所有的不甘和痛苦,也不过是一瞬间失去拥有的爱,又被所有人冤枉,所带来的冲击太大,让她无法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