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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笙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破碎感十足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让她难受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其实哪怕直到今日,她都不完全清楚宋砚辞默默为她付出了多少。

宋砚辞从来不和她说这些。

她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事情,都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宋砚辞总说,能够和她在一起已经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了。

可能够拥有宋砚辞,明明是她的幸运。

她什么都没做,宋砚辞却甘愿为她付出他的全部。

时笙想到这,鼻尖微微有些发酸。

她弯下腰,在男人的额间轻轻印下一吻。

她声音软软的,却又很坚定。

“宋砚辞,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时笙坐在宋砚辞的床边,紧紧地抓着宋砚辞的手,默默地看着他。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时笙担心会吵醒宋砚辞,赶紧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按了挂断。

她看着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细眉轻蹙。

原来即便是宋砚辞的手机,也会有骚扰电话啊。

她正要随手将手机放回柜子上,来电铃声便再次响起。

时笙细眉微蹙,娇嫩欲滴的玫瑰唇瓣微抿,最终按了接通键。

时笙将手机放在耳边,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尖锐的质问声便倏然响起。

“你去哪了,为什么没有跪在你父亲的墓前?”

只是一瞬间,时笙便知道了对面那人是谁。

她小心翼翼地松开宋砚辞的手,走进了阳台。

“阿姨,我是时笙。”

听到这话,对面沉默了两秒。

随后,便倏地冷笑出声。

“我说他现在怎么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敢跪了一半就离开,原来是你挑唆的。”

时笙听到曹安兰冷漠的声音,忍不住蹙了蹙眉。

“阿姨,现在那里在下大暴雨,宋砚辞都发烧了!”

“发烧?”

曹安兰冷哼一声,漠然道,“只要他没死,就必须给我在他父亲的墓前跪着。”

“这是在让他赎罪!”

时笙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指尖都开始泛青泛白,白得仿佛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她被气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住情绪。

“阿姨,宋砚辞无论如何都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就算不心疼他,也总不想让他真的死掉吧?”

“他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您还要让他过去跪着?”

曹安兰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雨已经大到模糊了视线,她几乎看不见自己丈夫的墓碑。

想到那个男人,曹安兰心底有一阵的酸涩。

她紧紧攥着手机,漠然道,“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这场大雨,就是他父亲在惩罚他。”

“这是他欠他父亲的,也是他欠我的!”

曹安兰打开车门,下了车,深吸一口气,眸色冰冷。

“你告诉他,如果他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给我滚回来跪着!”

意识到对面马上就要挂断电话,时笙赶紧道,“那您还记不记得,今天也是宋砚辞的生日啊!”

“生日?”

曹安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角的泪意不断涌起。

“当年如果不是他非要过这个生日,我的丈夫又怎么会死!”

时笙微微一怔,细眉微蹙,“什么意思?”

曹安兰却懒得再理会她,径直挂断了电话。

时笙怔愣地站在原地,纤长羽睫微微颤了颤,视线不自觉放在楼下花园中的桔梗花上。

曹安兰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指尖用力到开始泛青泛白。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卧室。

刚刚走出阳台,时笙便对上了一双破碎感十足的邃眸。

“宋砚辞,你……你醒了?”

时笙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眸底闪着些紧张。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曹安兰刚刚的话。

如果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说那样的话,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时笙快步走过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撑起一抹笑意。

“宋砚辞,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动作自然地将手机放回了桌子上,又拿过那里的药和水杯。

“刚刚林医生说,你醒过来就可以吃药了。”

宋砚辞纤长羽睫微垂,在眼底映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的脆弱。

他任由时笙扶着他坐好,给他喂了药,又喝了好些水。

小姑娘显然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这些动作做起来,都带着些生疏。

宋砚辞好不容易吃完了药,时笙便抬手在他的额头碰了碰。

还在烧,但已经没有刚刚严重了。

时笙细眉微蹙,柔声问他,“宋砚辞,你还难受吗?”

宋砚辞摇了摇头,没说话。

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锋芒,却多了几分乖巧和脆弱。

“我都听到了。”

片刻后,他低垂着眉眼,嗓音沙哑地开口。

“你和我妈在阳台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让我继续回去跪着,对吗?”

时笙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一颗心突然有些酸涩。

片刻后,她才勉强压住涌上来的泪意,柔声哄他。

“你听错了。”

“阿姨说的是,让你好好保养身体,她改天过来看你。”

宋砚辞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别骗我了,她从来不会说这些的。”

时笙樱唇微抿,一时竟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宋砚辞眼尾泛红,抬眸看向她,嗓音哑的厉害,“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时笙心疼地看着他,小声喊他的名字,嗓音微颤,“宋砚辞……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