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找我?”
咖啡厅里,时笙看着面前精明能干,雍容华贵的妇人,有些紧张地捏紧了包包链子。
今天早上,宋砚辞的母亲曹安兰突然给她打电话,说希望能和她单独谈谈。
曹安兰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一般,毫无感情地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
随后,眉头蹙起,显然对她极不满意。
虽然长得还可以,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但终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丝毫没有豪门贵族中的气质。
而且听说还是七岁才被接回时家。
小时候的底子没打好,后面再怎么努力,也永远都是歪的。
真不知道砚辞为什么会放着温柔娴静的小妤不娶,偏要喜欢上这么一个家世普通的女人。
这种人,不过就是看上了宋家的钱罢了。
想到这儿,曹安兰的眸中又闪过了一抹嫌恶。
她淡漠地点了点头,“先坐吧。”
时笙樱唇微抿,看着曹安兰的态度,也猜到了她对她并不满意。
果不其然,她刚刚坐下,曹安兰便淡淡扫视了她一眼,淡漠道。
“我就直说了。”
“时小姐,请你和砚辞分手。”
时笙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细眉轻蹙,但还是礼貌道。
“阿姨,我和宋砚辞是真心相互喜欢的。”
“您甚至连我们的情况都没有问过,就直接让我们分手。”
时笙樱唇微抿,礼貌道,“请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真心喜欢?”
曹安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
“是真心喜欢宋砚辞这个人,还是喜欢宋家的钱,我想时小姐是最清楚的。”
“如果宋砚辞不是宋氏集团的掌权人,恐怕时小姐就不会在这里跟我提什么真心喜欢了。”
时笙没想到曹安兰一上来就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脸色有些难看。
“我从来不在乎宋砚辞的身份,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一样会喜欢他。”
“阿姨,我不知道您是哪里误会了我。”
她捏紧了咖啡杯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礼貌一些。
“时家是不如宋家有钱,但卖女求荣这种事,我父母还是做不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卖女求荣’这几个字惹恼了曹安兰,她把咖啡杯重重一搁,许多咖啡便溅了出来。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丝毫不懂得尊敬长辈!”
曹安兰脸色阴沉,“我实话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宋家的门!”
“宋砚辞这辈子,早就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了。”
“我早就已经替他物色好了未来的太太人选,说实话,你和她差了太多!”
时笙微微垂眸,纤细指尖摩挲着杯壁,“是孟妤吗?”
曹安兰冷哼一声,“小妤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家世,都比你强得多。”
“她和砚辞才是良配。”
“时笙,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赶紧和砚辞分手。”
她眸色冷冽,“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时笙被曹安兰一顿嫌弃,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她直直地抬眸看着曹安兰,语气也不如方才那般尊敬,“阿姨,如果您觉得孟妤比我更好,那您大可以直接去找宋砚辞。”
“只要宋砚辞提了分手,我绝不会纠缠他。”
曹安兰冷眼看着她,“所以,你是不打算跟砚辞分手了?”
时笙垂眸轻笑了声,“您现在无非就是说不动宋砚辞,才跑来我一个小姑娘这里来立下马威。”
“但很遗憾——”
时笙直直地望进曹安兰的眸子中,“我并不是您想象中那种,可以轻易拿捏的小女生。”
时笙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最后的礼貌,站起身道,“阿姨,我想我们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我先去结账。”
时笙站起身,想要离开,又在转身的一瞬间顿住。
她捏紧了包包链子,轻声道,“阿姨,您是宋砚辞的亲生母亲,我理应对您很尊重。”
“但您现在将他的感情不屑一顾的踩在脚下,让他为了集团的利益去和一个他不爱的人联姻。”
“说实话,我没有感受到您对他有任何的母爱。”
曹安兰眉头倏然蹙起,挺直腰背,冷声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时笙感觉自己眼眶有些酸涩,不是因为被曹安兰嫌弃,是因为太心疼宋砚辞了。
“不敢。”
时笙纤长羽睫微垂,声音很轻,“我只是,很心疼他。”
时笙说完后,没再等曹安兰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曹安兰坐在沙发上,看着时笙离开的背影,紧抿着唇,眸底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走出咖啡厅,时笙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眶中的酸涩,准备去公司找宋砚辞。
她没指望着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曹安兰转换心意。
如果曹安兰真的能那么容易被说动,她也就不会逼着宋砚辞娶孟妤了。
宋砚辞此刻正坐在会议室,神色冷冽地看着众人汇报。
宋闻坐在椅子上,微微蹙着眉,屁股不断扭动。
妈的,这段时间辣椒吃太多,痔疮又犯了。
他正低头不满地嘀咕着,突然就感觉自己身上被一道冷冽的目光注视着,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闻浑身一僵,立刻不敢动了。
直到那道压迫性极强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宋闻才松了口气。
他这个大侄子啊,没别的缺点,就是性格太冷了。
导致他即便身为他小叔,每次看到他还是发怵。
不过,这说来也怪他。
当年如果不是他年轻太爱玩,不肯抚养小宋砚辞,也不会让他受那么多苦。
他那个大哥,实在不是个东西。
宋闻没忍住叹了口气。
“小叔如果不想听,就出去吧。”
听到宋砚辞冷冽的声音,宋闻讪笑了两声,抬头看向他。
“不是不是,砚辞你别误会。”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着手,“我就是这段时间痔疮犯了,有点疼……”
听到宋闻这话,偌大的会议室,终究还是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可也只是一秒,在注意到宋砚辞那冷冽的视线后,便飞快收住了声音。
宋砚辞削薄唇角微抿,淡漠地收回了视线。
“那小叔还是尽快去医院看看,以免耽误了工作。”
宋闻低着头,偷偷撇了撇嘴。
瞧瞧,多不近人情!
他好歹也是他亲小叔呢!
凌州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宋砚辞。
宋砚辞嗓音冷淡,“有话直说。”
凌州看了一眼会议室内都好奇地望着他的人,抿了抿唇,含糊道。
“是关于时小姐的事情。”
听到这几个字,宋砚辞一双清冷眸子中罕见地带上了些温度。
随后,他随手将签字笔放下,嗓音清冷。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散会。”
宋闻听到这话,立刻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这个大侄子工作起来跟不要命似的,从早上六点到现在,都已经连续开会四个多小时了。
他撇了撇嘴,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还好有个不错的侄媳妇。
想到时笙,宋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起来。
看来他得多去找未来的侄媳妇谈谈心,以后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点用场呢!
宋砚辞回到办公室,才看向凌州。
“笙儿怎么了?”
凌州抬手捏住金丝框眼镜的边,轻轻推了推,有些紧张道。
“今天老宅那边的司机汇报,说夫人去找了时小姐。”
宋砚辞剑眉倏然紧蹙,“你说什么?”
凌州抿了抿唇,接着道,“听说他们在咖啡厅谈了很久,时小姐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宋砚辞清透指尖紧紧捏着文件,用力到泛青泛白。
他眸底泛上一抹紧张情绪,倏然站起身,冷声道。
“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