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刚开始都被宋砚辞的演技吓了一跳。
演的太像了。
她也很快入戏。
她手持折扇,对准宋砚辞的脖子,却没有宋砚辞浑身上下的那种紧绷感,带着些松弛。
像是笃定,他绝不会杀她。
时笙唇角勾着一抹清纯乖巧的笑意,丝毫看不出慌张。
漂亮的琥珀色眸底带着些潋滟的光,像是嘲讽他下不去手,又像是在回应他的爱意。
完全符合导演的说法。
但是……
导演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突然,宋砚辞削薄唇角微抿,剑眉轻蹙了下。
他放下剑,声音冷淡开口。
“导演,我觉得有些问题。”
郑导看向他,“什么问题。”
宋砚辞嘴角微抿了下,不疾不徐开口。
“剧本我看过几次,根据我对肖慕舟这个角色,还有对剧情走向的了解……”
宋砚辞微顿了下,“他是绝不会将剑对准裴桑的。”
听到宋砚辞的话,导演轻蹙了下眉,“为什么?”
“他虽然大义凛然,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但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善恶并没有明显的定义。”
“裴桑虽然是魔界的小公主,但肖慕舟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坏人。”
“而且,像肖慕舟这种死心眼的人,认准了一个人便不会再放手。”
宋砚辞声音清冷,不疾不徐,“他爱裴桑,爱到了骨子里,不仅不会将剑对准裴桑,甚至会为了裴桑去死,或者让裴桑亲手了结他。”
“他对世间,从想要匡扶正义,到不知道什么才是正义。”
“他被逼着与裴桑为敌,却绝不将剑对准裴桑。”
宋砚辞的声音微微顿了顿,声音微哑,“在裴桑面前,他甘心沉沦。”
导演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大手一拍。
“没错,就是这样!”
在塑造肖慕舟这个角色的时候,他其实是费了很大力气的。
从一开始决定的惩奸除恶,维护天下大义。
到发现自己爱上了一向认为邪恶的魔界小公主。
那种纠结,挣扎,痛苦。
再到发现善恶似乎并非能轻易界定,很多披着正义外衣的人,却都是做的恶毒之事。
而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是邪恶化身的魔界,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
面对这一切,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对裴桑的爱,是他一直坚定着,从来没有动摇过的事情。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将剑对准裴桑。
更不会纠结要不要杀掉他最爱的人。
时笙站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实在没想到,堂堂宋氏集团的总裁,居然还有这天赋。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宋砚辞将手中的剑柄递到时笙面前,深邃眸子望着她。
时笙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看着他。
宋砚辞唇畔轻扬,耐心解释。
“仙剑认主,你既然能用我的剑对准我,便说明它断定你不会真的伤害我。”
导演一双眼眸越来越亮,深觉宋砚辞说的有道理。
“没错,小时老师,你拿着宋老师的剑。”
时笙轻点了下头,葱白手指接过剑柄,随后缓缓抬起,对准了宋砚辞的心口,在距离他心口还有两三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下。
宋砚辞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时笙入戏很快,她纤长细密的羽睫微抬,一双漂亮的眸子中带着些爱意和调戏。
她唇角勾着一抹淡笑,乖巧中带着些别样的意味,像是在嘲讽他还是动了情。
宋砚辞纤长羽睫轻颤,身体紧绷中带着些松弛。
削薄唇角紧绷,眸底是浓浓克制的爱意。
随后,他突然向前一步,还未开刃的剑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口处,又堪堪停下。
宋砚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解脱似的轻笑,眸底的爱意终于再难隐忍,像海浪般汹涌。
在她面前,他心甘情愿地沉沦。
时笙没想到他会突然走向前,眸底倏然一惊,带上了极为明显的慌乱。
郑导眼前一亮,“停!”
“保持住,就是这个状态!”
他赶紧让摄影师拍了好几张照片。
时笙眸底那抹对生怕宋砚辞受伤的慌乱,放在剧里,就像是对心爱之人行为的惊慌失措,还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担忧。
时笙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眸底难掩的爱意,让她的心倏然漏了几拍。
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对面的究竟是宋砚辞,还是肖慕舟。
直到导演终于说了结束,时笙这才赶紧将剑收了回来。
因为古装都是比较厚的,时笙并不知道宋砚辞有没有受伤。
她赶紧上前,“宋砚辞,你没事吧?”
宋砚辞看着细眉微蹙,一脸担忧的小姑娘,削薄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他声音清冽磁性,“没事。”
凌州来找宋砚辞签字,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时小姐将剑从总裁的心口处抽出来,随后一脸惊慌地凑过去关心。
而总裁明明很是高兴,却仿佛在极力克制。
当时总裁要放下工作来拍戏,他心底是极力反对的。
毕竟当初总裁去恋综,就已经扔给他一大摊子工作了。
如今总裁还要去拍戏,他这段时间又要过上起早贪黑,每天睡不了四个小时的生活了。
可现在看到总裁和时小姐在一起这么开心……
凌州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扶了扶金丝眼镜边,轻叹口气。
算了,他只好再坚持一下了。
毕竟这么多年,总裁为了时小姐,做了多少事情,受了多少苦他是知道的。
如今总裁终于要得偿所愿了,他只能尽力去帮一帮总裁了。
说不定到时候总裁一开心,还会给他涨工资呢。
凌州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等到时笙和宋砚辞聊完了才走过去。
“总裁,这份文件需要您签个字。”
宋砚辞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姿态,他修长手指接过文件,削薄唇角微抿,状似随意地翻看了下。
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笔,在文件上签上了名字。
宋砚辞声音清冷,问他,“和时氏集团的合作,谈的怎么样了?”
凌州微抿了下唇角,如实答道,“陆氏集团给的利润和我们差不多,但时家还是准备和陆家合作,应该是因为一些私交。”
听到私交几个字,宋砚辞那双漆黑的邃眸倏然变得冷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