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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被小d发音成“王会”的老穷酸实则叫做王恢。

和夏瑜聊了一阵后,他逃也似地跑回家中,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酒意。

依我看,皇上也是软骨头……

回想起那个年轻人大逆不道的话,王恢依然心惊不已,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这绝对是一个无君无父的反贼!他在心里说。

在空空荡荡的屋子烦躁地转悠了两圈,又喝了一口凉水,便在床板上躺下。

床板上只是一块拼凑起来的木头,非常膈人,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

“那是个反贼!”他自言自语。

过了片刻,又说:“那是真反贼!”

说完这句,他忽的翻身坐起,整理了一下长衫便下了床。

匆匆跑出门,他准备先去找地保,探探那个年轻人的来路。

若是来路不明,便可向地保举报。

想必能拿到不少赏钱,那么未来几天的酒钱便有了……

想到这个,王恢干瘦的身体生出几分活力来。

自从科举取消之后,与阔绰的赵家、钱家不同,本就没有多少钱财,整日只知道读死书的他失去了最后的光芒,变成了受人嘲笑的潦倒的读书人,连每日的酒钱都成了问题。

对清廷他是有很大的怨言的,但谁也不能辱骂皇帝!

走在未庄的大路上,王恢还没见到地保,忽然看见那个年轻人和赵秀才走在一起,不知道要去哪。

王恢大惊失色,连忙以袖掩脸,转过身去,躲在一旁。

等两人消失之后,王恢苦着脸说了一声“苦也”,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家中。

把门一关,他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一边寻思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一边在想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关于前者,他心中有两个倾向:

或是赵家也是反贼,或是那个年轻人不是真反贼,而是密探一样的人物。

王恢是倾向于对方是密探。

否则一个凶狠狡诈的反贼怎么会逢人便说造反话?难道他不担心被举报么?

一想通这个问题,王恢又回想了一番自身的话,觉得没有被抓住什么破绽。

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是之前他跟着那年轻人说了几句抱怨的话,恐怕这条命就没了。

忐忑了一天,疲倦的王恢昏昏睡去。

到傍晚时,他被地保敲门唤醒,说是赵家、钱家打头,让未庄每一户的户主去开会,上头有要事要通知。

王恢直觉到这事不简单,肯定和那个到处打听的密探有关。

等他磨磨蹭蹭地来到未庄中心的打谷场时,这儿三三两两地聚集地不少人,在都议论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恢心想就我知道得最多。

他心中便生出一种高傲来。

有人见了他的神情,便问道:“你知道要说什么事么?”

王恢把头一偏,:“等着就是,等着就是……这回肯定有大事!你们都不知道的大事!”

别人再问,他就故作高深,不肯说了。

没多久,未庄人都到齐了。

百余人挤在不大的打谷场上,都具备自我管理能力与自我管理的意识,自动按照身份划分了自己所站场地的范围——

最有钱,穿着体面的站在了最内圈,后面依次站着穿着不那么体面,与穿着破烂的人群。

最后,赵家与钱家四人簇拥着夏瑜来到打谷场。

远远看见夏瑜,站在外围的王恢心想,事情果然和他有关。

心中又生出几分忐忑,不知道要说的事情会不会牵涉到他自己。

走到中间说话的是赵秀才。

他轻咳一声,先把议论的声音压下,然后神情严峻地问道:“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都知道了么?”

听见这话,安静的众人神情各异,有人惊疑不定,有人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然后又开始低低地议论起来。

王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装作一副高明的样子,好像早已了然于胸。

“各位,各位,请安静!”赵秀才加大声音,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前些天传来消息,说县城内的把总,还有那位白举人被刺杀了,应该有人听到这个传闻。”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我也听到了,不过,我是不相信的。”

“把总和白举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刺杀?”

白举人和把总是县城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使是整日在田地里忙碌,几乎不出远门的农夫都知道这两人。

听到赵秀才说,两人被刺杀了,打谷场中的众人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听到赵秀才说自己不信,众人的心又稍稍放下。

他们距离白举人和把总尚远,不止是距离,连身份也远,完全不可能共情,但听到两人可能被刺杀,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起几分听八卦的乐趣。

这种故事就发生在身边,非常有代入感,一听之下更觉刺激。

众人竖直了耳朵听着,以为赵秀才马上要说的是把总和白举人是怎么逃脱刺杀,又怎么抓住刺杀的贼人的事情。

谁知道,赵秀才的话音再度一转:“可是,今天我却得到消息,这事……是真的!”

打谷场中众人放下的心又提起,发出一阵惊咦。

等声音稍小,赵秀才又说道:“把总和白举人都被刺杀了!”

站在打谷场内围,靠近赵秀才的一人问道:“这事能确定了么?”

“这事确定无疑!”赵秀才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腹部一刺,“几天前的夜里,白举人被那么一刺,当场就没了。”

看见他的动作,现场不少人顿觉腹部一凉,好像被刺了一刀。

“至于把总么……”赵秀才的右手向上指向自己的额头,“被洋枪从这里打了进去,打出了一个大窟窿,脑浆子留了一地……比白举人还要惨!”

他的话说的活灵活现,好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描述得非常有画面感。

想着那脑浆抛洒的场景,有人有点反胃,但感到更多的是刺激,还有一些不安。

他们日夜生活在这狭窄的地域,连县城都很少去,生活静止且无聊。

若是哪里传来某些波动,虽然能给与他们刺激,让他们不那么无聊,却也会扰动到他们静止的生活,让他们下意识地产生不安与排斥感。

见到众人的都被吓唬住,赵秀才心下满意,又接着说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他没有等众人回答,双眼一眨便出现了恐惧情绪:“最重要的是,刺杀他们的是革命党,是叛贼!”

“革命党是什么人?听说过的不需要我解释,没有听说过的,那便听我说说。”

说到这里,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夏瑜,见夏瑜面无表情,才有些忐忑地继续说道:“革命党就是要造反的反贼!”

“他们要造皇上的反,要造大清的反,他们……他们还要杀人,见着谁就杀谁,见着谁就抢谁。”

“就像白举人和把总一样,谁要是不服他们,命就没了!”

说起革命党,有人可能没听过,但说起造反这种碰都不能碰的禁忌话题,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话题的严重性。

趁着众人的恐慌情绪升起时,赵秀才继续说道:“县城离我们未庄才多远?不到半天的路程,既然革命党已经在县城做了那么大的事情,那我们未庄又怎么会安全呢?”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革命党在县城刺杀了白举人和把总之后,便逃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能……也许向我们未庄来了也未可知。”

“诸位,近来在出门的时候务必要小心,若是遇见革命党,被随手杀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现场所有人都在消化赵秀才的消息,没有人说话。

站在中间的赵秀才环视一圈,为自己创造的气氛感到满意,便向站着的夏瑜一指,大声道:“大家也不必太过惊慌,上面为了解决革命党的事情,特地……特地为我们我们未庄派来了一个特……特派员。”

“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夏特派员上来讲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