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抱着他的斩魄刀,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与恶蛟相斗。
他并不打算插手人间的事,不过……若是这女人不敌恶蛟,他倒是不介意出手相助。
哗啦!
一阵浪涛,女子脚下的竹筏被浪掀翻,她腾空而起,脚尖轻盈地落在竖直的竹筏上,如同一只傲然的蝴蝶。
恶蛟杀红了眼,一记神龙摆尾,折断了水中竹筏,女子身形不稳,踉跄着落向水面,千钧一发之际,斩魄刀挣脱了月的手心,飞向了女子脚下。
女子眼眸一瞪,踏着斩魄刀飞在半空,对蛟龙进行了最后的斩杀。
一记红光,裹挟着闪电,正中蛟龙的眉心,蛟龙一声嘶吼,最后的挣扎着兴风作浪,却还是气绝倒下了……
女子被斩魄刀带到岸边,她站定后,看着这把刀的目光十分复杂,看起来并不陌生。
月饶有兴致地盯着一人一刀。
方才,他并未出手,是斩魄刀自己飞身而出,冲向了这红衣女子,她是谁?她与这刀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女子提着刀,走到他面前双手归还:“多谢相助!”
月摊开手掌,斩魄刀回归他的掌心。
“你是何人?”月开口问道。
心儿抬头,望着这清风霁月、仙人之姿的男人,感受到了他气度不凡,再加上这把刀,想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毕竟,这把刀是她亲手所造,是她全部的希望。
能驾驭这把刀,令刀心悦诚服的人,世间寥寥无几。
“我叫心儿,公子你呢?”
“唤我月公子。”他清冷地开口。
“月公子,多谢你了,想必你也是同道中人吧,来到这儿荒山野岭,也是要杀蛟龙吗?”心儿故作直率,却字字句句都透着试探。
月嘴角微扬,并未打算拆穿她,就算是默认了,他举起手中的刀:“心儿姑娘可认得它?”
心儿眨巴着眼,透亮如清泉的大眼睛:“不认得。”
月忍不住暗笑,这个小丫头,连撒谎都撒不利索。
“既如此,那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吧!”月转身就要离去,心儿却跑到他身侧:“等等……”
他挑眉,疑惑地低下头。
心儿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指:“月公子,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路同行?”
“本公子从未有结伴同行的习惯。”
见他如此冷漠,跟方才救她时判若两人,心儿着急了:“您刚才出手相助,想来也是个热心肠,您这样的大好人,不如送佛送到西吧,带我一程可好?”
“实不相瞒,我得罪了一些人,正在被人追杀,还请公子收留我两天,等过几日,我兄长就安排好人来接应我了……”
月觉得这女孩真是好笑,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般人听到她被人追杀,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好,竟大大方方地说出口。
“你放心,那群人是冲我来的,绝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心儿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月本不想答应,但手中的斩魄刀却变得滚烫,似乎在着急这女子的遭遇。
有趣,当真有趣!
他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见心儿没有跟上,他脚步一顿:“跟紧了。”
心儿突然就笑了,脚步飞快地跟上了他。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心儿问道。
“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一座小岛,孤零零地立在河岸中央。
小岛上芦苇漫天,古树成群。
岛屿的半山腰上,立着一个白墙灰瓦的院子。
他们站在竹筏上,远远就看到了那精巧的小院,在这灰暗的天地间,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你的别院好大啊……”心儿站在门前,身边的柿子树正开着灿烂的红花。
清风拂过,花瓣飞落,点缀在美人的发丝之间,为这嫣然美艳的脸庞,平添了一抹娇俏。
“如果这屋檐下,挂着一排风铃,清风略过,叮当作响,感觉应该会更好……”她小声地嘟囔着。
结果第二日,房檐下就真的多了一排青铜风铃。
叮叮咚咚,是风在吟唱,是泉水欢歌。
“月公子,你听……是风在说话……”心儿明亮的眼睛璨若星河,不自觉地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不知为何,跟她在一起,时间变得悠然而缓慢起来。
向来没有心的他,变成了一个有心人,变成了她口里的热心肠。
或许是活得太久,他早已忘了春夏秋冬,白天黑夜。
但心儿却教会了他,风会说话,雨水微凉,雪花绚丽,四季美好。
原本只打算收留她几日,却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年多。
这一年,月哪儿也没去,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俨然已在眼前。
她的身上,有太阳的炽热,有月亮的沉静,有风的洒脱,有云的淡薄。
她的眼中藏着星河。
她的嘴角灿若花开。
她的泪是雨雪风霜。
她的一颦一笑,每一道呼吸,都是世间最美好之物。
从不结果的柿子树,也因为她的到来,第一次结出了柿子。
“月,柿子熟了,你尝尝……”她挎着一只竹篮,装满了小小的红柿子。
望着她嘴角残留的橘色果肉,月拉着她的手,挽过她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甜,真的很甜……
满室香甜,风光旖旎。
心儿被他压在身下,他一时间没忍住,再一次将她弄哭。
痛苦和欢愉的气息,交织在俩人之间,无人发现,墙角的刀架上,斩魄刀正忍不住发颤,溢出阵阵杀意……
“心儿,嫁给我好吗?”这是他第九次开口。
他向心儿求婚了九次,前八次都被她给拒绝了。
他不明白,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为何却不能在一起。
心儿她有太多的秘密,这秘密压着她的情感和幸福,让他为之抓狂。
“再等等吧!”心儿靠在他胸膛上,眼眸逐渐冷却。
“究竟是为何?”月沉声问着她。
心儿深吸一口气:“你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就在这时,岛上传来响动,月的手下来见他。
月穿上衣袍,就这样披着头发,面色铁青地走出房门。
他刚走不久,就又从门外走了进来。
心儿慵懒地裹在被子里:“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看着眼前之人,浑身阴蛰的气息,就连衣服和头发都跟刚才不一样了。
特别是那双看她的眼睛,充满了恨意和贪婪,他……他不是月。
“你是谁?”心儿手中掐着诀,随时都可以击打出去。
男人身穿华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跟月长得一模一样,但这阴狠的神色,与月判若两人。
他邪恶地勾着嘴角,一个闪身便附身贴着心儿的鼻尖:“我是谁……你难道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