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一个本该死亡的命劫之人,竟然也好好地活着,就藏在他的眼皮子之下……
他想杀了我们,可惜……江澜月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他杀不了江澜月,反而被斩魄刀给斩伤。
只因,江夜漓划破了我的胳膊。
江澜月便疯狂地朝他厮杀……
这场不死不休的斗争,最终以我结束自己的性命画上句号。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我失职了。
作为刀鞘,我并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江澜月还是失控了……
尘封的记忆,潮水般在我脑中上演,一下子跑出太多的东西,我的心不安地跳动,血液上涌。
巨大的无助和慌乱,让我乱了心神。
我从未有过现在这一刻,这般期待地见到江澜月。
或许是感应到我的强烈念想,我的眼前真的出现了江澜月猩红嗜血的眼。
那双暴躁到几乎失去理智的眼眸,落在我身上,逐渐褪去了血色,透亮的眼珠里映满了我苍白的脸。
透出极致的怜惜、柔软的温度。
“温心……”
冰凉的指尖,落在我的脸颊,没有干涸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子在地,江澜月就像午夜现身的煞神厉鬼,浑身煞气难挡。
却在面对我时,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温柔深邃,像是守护着自己心爱之物的恶龙。
“抱歉,我来迟了……”
这一瞬间,我有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想真实地感受着,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境……
江澜月只手托着我的腰,阻止了我下沉的身体。
这时,脚踝上一阵疯扯,顾泽川的手下,还在不依不饶地想要将我拖向深渊。
江澜月低头一瞥,双目通红,手起刀落便斩断了那人的手。
鲜红的血,如花般在水底绽放,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血水染红,下一秒,嘴里灌入了他的气息……
浮出水面,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眼前水汽翻滚。
雾气背后,男人眉飞入鬓,墨发披散,冷清俊美的脸庞,仿佛雪山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
是他,真的是他!
江澜月真的回来了!
梦境中的脸庞,与这张美到极致的脸重合,我呼吸滚烫,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拼命地汲取了一口空气,嗅到他松露般的清香,终于稳定心神:“江澜月,你回来了……”
江澜月轻轻颔首,精致的眉眼镀上一层光影:“让你担心了,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担惊受怕!”
“什么意思?”
“意是就是……我赢了!从今往后,世上只有我讲啦那月,再无江夜漓!”他说这话时,眼睛之中好似掺进了一滴黑墨,将所有的心思都藏匿其中。
我激动地抱住他,灰暗的世界里,迸出了一束强烈的阳光。
江夜漓终于还是……败了!
我不知道江澜月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既然敢开这个口,就证明,江夜漓真的已经消失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竟涌起了一丝异样。
想到了个可悲可怜又可恨的疯子。
虽然我和他相识的时间不长,相处也不算多,但我能感觉到,他对心儿姑娘是真心的。
这么爱着心儿的疯子,如今彻底消失在了世上……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江澜月眉眼弯弯,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漫天星辰。
他没有告诉我,在幻花境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出来的只有他和妖龙。
我望着眼前的江澜月,总觉得他好像跟之前不同了。
可他确实是江澜月,我不会认错。
却又隐隐现出江夜漓的影子,难道……他们之间合二为一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细问,琥珀棺就像长了脚,朝我们漂来。
“小心!”我抱住江澜月,试图用背脊去阻挡,却被他带着转了个圈,又回到了他的身侧。
“我江澜月,还用不着一个女人保护!”
江澜月眼神冰冷至极,脸上戾气丛生,握住斩魄刀的手指攥紧了,仿佛狠狠掐进了刀柄里。
见到这一幕,他什么都明白了,也知道了江夜漓的计划。
近在咫尺这双眼里,震惊、思索、顿悟、厌恶至极……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江澜月的墨眉轻轻蹙着。
“好大的胆子……”他压着嗓音,嘴里念念有词几句,那琥珀棺竟然就像听懂了,一个个流向各自的漩涡,再次沉入江底……
我与江澜月对视着,满心满眼的错愕和震惊。
江澜月眼底的温暖热源逐渐汇聚:“从今往后,我便是冥界之主……”
他意气风发,眉眼锋锐,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桀骜,让我觉得陌生。
难道,他是江夜漓?
他不过是在假扮江澜月?
我没有吱声,目光细细地打量着他。
江澜月似猜到了我的想法,朝我比了一个很特别的手势,一个我和他才会知道的手势!
上一次被江夜漓抓走,我就和江澜月约定好一个辨认的姿势。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除了江澜月,这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他是真的!他身上的变化也是真的!
我吓了一跳,还没开口就阿嚏一声,江澜月握住我的手指豁然收紧,察觉到我的体温流失,他沉声说道:“抱紧我……”
我晕晕乎乎的,是怎么上岸的也不知道。
只知道在我上岸后不久,方云鹤和葛道长手牵着手一起游到了堤坝边。
我们仨都成了落汤鸡,别提多狼狈了。
“阿嚏!”方云鹤也打了个喷嚏,朝阿花说到:“快,带温师父回去换衣服。”
我们死里逃生,多亏了江澜月出现,及时制止了琥珀棺作恶。
回去路上,我问江澜月,那琥珀棺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澜月略加思索:“是地府里封印的一批妖物。”
正如葛道长所言,那琥珀棺里的东西是尸陀兰,那是一种穷凶极恶的妖孽,活人遇到它几乎没有存活可言。
几乎没有存活可言?
我疑惑地摊开自己的右手。
如果我没记错,顾泽川的手下,刚才抓着我的手去蹭了琥珀棺。
而我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在被人吸走。
可为什么我没事呢?
我不仅没死,被我碰过的琥珀棺也没有任何异动。
“江澜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江澜月握着我的手,细细把玩着我的手指尖,就像在打量一个稀世珍宝。
“因为……你很特殊……”江澜月点到即止,并没有往下说去。
我很了解他的性子,他若是想说,就算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反之,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带松口的。
他的秘密,还是一如既往地隐秘和繁复。
既然我的身世问不出来,那我总能问问他的来历吧!
想到水底的那个梦,我问道:“江澜月,你是器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