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
他的爱意和温柔,这丝丝缕缕的幸福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的胸腔被填得很满。
这么静静地与他拥吻,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时光的长河突然慢了下来,静静地、静静地流淌……
我一直以为这世界很糟糕,江澜月的出现,让我觉得……这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睡吧,心儿……”江澜月低声哄着我,安抚的大掌落在我的身后。
又一个相拥而眠之夜……
一夜无梦,第二天我精神抖擞,早早就来到了殡葬一条街,我们的门店。
门店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就差挂个牌正式开业了。
我打开卷帘门,打扫了一下卫生,坐在折叠桌边上,煮了一壶清茶,等着冯致远上门。
茶水刚开,冯致远便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灰头土脸,眼底乌青,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洗漱睡觉,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酸味。
“冯大师,你馊了……”我好心提醒他,要不要去洗手间冲个澡。
冯致远不拘小节地摆摆手,坐在了小马扎上,端起滚烫的茶水就灌了一口。
“温大师,长话短说。”
冯致远告诉我,今晚上他要开鬼门,将那些孤魂野鬼送往地府。
他似乎不知道我们在寻找阴火,也不知道我们和江夜漓的恩怨,只是说,有件事要拜托我,不知道愿不愿意。
“这批鬼魂中,有一部分不愿投胎,他们法力高强,已经成为了地缚灵。
我这几天都好吃好喝地跟他们谈判,若是谈不下来,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我想……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收他入法坛,充做你的兵马?”
冯致远语速飞快地朝我说道。
我皱着眉头,这冯大师的消息也够灵通的,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法坛要解封了。
知道我手里没有兵马,还贴心地给我送来了地缚灵。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我内心十分狂喜,面上却波澜不惊。
或许是经历的太多,我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不论如何,先试探一番吧!
“冯大师有心了,只不过,我法坛现在还封着,就算想接收也有心无力啊!”我愁眉苦脸道。
冯致远一拍脑门:“嗨,瞧我这几天都忙疯了,忘了跟你说这个好消息!
我家老仙打探到消息,你的法坛近日就会解封。
如果你同意接收那群不安分的,我倒是能动动关系,请上方仙行个方便。
最迟今天下午,你的法坛就会恢复正常……”
原本我还巴望着,什么时候法坛能够解封,盼星星盼月亮的,没想到,冯致远居然还能给我走后门。
看来这人情社会,不仅在人间和阴司,也存在于天界。
这件事怎么看,对我全都是益处,但越是这般,我就越发不安,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做作地嘴唇微张:“冯大师还有这层关系呢,那敢情好啊,只是……
这么做,显得我太占人便宜,又要劳烦你动用关系,又要截胡你的兵马。
咱俩是朋友,我可做不出坑朋友的事啊!”
我一脸掏心窝子的模样,处处为他考虑,满脸都透着纠结。
冯致远眼珠一转说:“你也说了,咱是朋友,见你落难,我自然也想帮帮你,另外,这批地缚灵我也带不走。”
他的话很明白,地缚灵地缚灵,顾名思义就是死在某地,长年累月有了道行,成为一方土皇帝的鬼魂。
他们怨气很重,法力很强,却无法离开束缚他们的地方,所以才叫——地缚灵。
但我知道冯致远有办法能让他们解开束缚,不过是麻烦些罢了。
也不知他是真心为了我,还是故意想往我法坛里塞人。
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一旦出现纰漏,对我的法坛,便是灭顶之灾。
但眼下,我的法坛里空无一人,也是个棘手的难题。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拒绝他。
一来,是我无法完全信任他。
二来,我无法辨别那些地缚灵。
我可不希望在家里安装一个定时炸弹。
第三,我不希望我原本的兵马们寒了心。
一旦我接收这批兵马,文广胜、姚春丽他们回来,见我忙不迭地收了新人,难保不会生出想法。
见我面露难色,冯致远也猜到了我的顾虑。
“温大师不用为难,我也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并没有要求你一定得应下,如果你不愿接收,那群不听话的地缚灵,就只能……斩杀掉了!”
冯致远说到最后一句,眼底闪过不甚明显的杀意。
作为出马仙,他一般都不会轻易动手,毕竟会担很大的因果。
或许,这也是他想来我这儿碰碰运气的缘故吧!
既然话已经说开,我也快刀斩乱麻,断了他在我这儿的念想。
“多谢冯大师给我这个机会,也告诉了我解封的好消息,但这批兵马,我恐怕不能收!”
我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只是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他。
冯致远唉了一声:“方道长说你是个有主意的,我先前还不太相信,没想到真被他给说中了,既然你有自己的顾虑,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还是……掏钱吧!”
“掏钱?”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说起这事冯致远就来气,嗓门都不自觉地变大:“可不就是掏钱吗?我不想担因果,方道长就让我跟他合作,他来帮我斩杀不听话的地缚灵,然后……让我掏钱!”
“一开口就是二十万!”
“二十万!我来一趟云城,接这个活儿拢共也才五十万,他狮子大开口就要去了小半的钱啊!”
“这方道长也忒狠了,咋不拿刀去抢呢?”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我都能笑得满地打滚。
方云鹤可真是个老财迷啊,一丁点发财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我仿佛都能看到,方云鹤那一脸道貌岸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那二十万的模样。
还得是他啊,换做是我,估计顶了天也只敢收人十万。
我也不好多劝,毕竟我和方云鹤是一条船上蚂蚱。
不过我也说了一句公道话。
“一分钱一分货,方道长是正儿八经的茅山道长,轻易不会出山,这样吧,作为朋友,知道你遇见难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今晚上你几点开坛,把我带上吧,我可以帮你一把。”
“真的?”冯致远双目放光。
我含笑点点头,无比的诚挚:“真的!免费的!”
“那敢情好……”冯致远对我感激万分,说我这样才是真朋友,方云鹤那厮,却是个专杀熟的。
我说:“我帮你归帮你,但我法力有限,法坛的兵马备受蹉跎,战斗力也摆在那儿,关键时刻,还是得让方道长去顶。”
冯致远两手一拍:“我算是看明白了,我是绕不开方道长了!”
我笑而不语,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我原本还想,找什么机会塞人去地府,这不……机会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