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月,你干什么?”我挣扎着想要起身,他是疯了吗?居然单膝跪地,捧着我的脚……
“别动!”江澜月将我强行按住,冰凉的掌心往我伤口上轻轻一握,一种泉水般的清凉,立刻包裹着我的脚掌。
好舒服……脚上的疼痛,好像都消失了。
江澜月表面冷若冰霜,动作却温柔如水,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丝毫不嫌我的脚上沾着血和药水。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对我温柔呵护,可这一次,却莫名地让我心慌意乱,我只能转移话题道:“你和那个江夜漓,到底怎么回事?”
江澜月埋着头,语气很沉地说:“听说过器灵吗?”
当然听说过了,一些法宝和器物经年累月,吸收天地之精华后,便会生出灵魂,经过特殊锻造和高人的加持,就会演变为器灵。
“我和江夜漓之间,有一个人便是斩魄刀的器灵。”江澜月说这话时,手中的力量不自觉暗暗加重。
“我之前与你说过,我的记忆很混乱,这次被天兵带走,也算因祸得福,我想起了一些事,不过……关于冥王和器灵的记忆,我都有!”
江澜月平静无波地告诉我,他刻意跳过了天上的那段时光,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因祸得福一笔掠过。
可我却明白,他在天上应该吃了很多苦。
小说和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只有经历过强烈的刺激,才能激发出他脑海中的某些记忆。
“那你和江夜漓,到底谁是冥王,谁是器灵呢?”我问道。
“尚未可知。”江澜月如实回答。
“我觉得你才是冥王!”我俯下身,握着他冰凉的手腕,眼中泛起波澜:“你赏罚分明、嫉恶如仇,纵使杀伐果断,也是有理可依,你从不恃强凌弱、从不踩高捧低,对待世人一视同仁,向来是刚正不阿的……”
我认真地说着他身上的所有闪光点,如果非要我二选一心中的冥王,非江澜月莫属。
他很复杂,是个大仁大义,同时又冷酷无情之人,或许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冥王的宝座。
而那个江夜漓……什么玩意儿!
除了耍帅,就是霸道和疯魔。
他若是冥王,地府早就乱套了。
我耐心地跟他分析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江澜月也在深情注视着我,眼底的潋滟,琉璃般炫彩夺目,让人一不小心便陷了进去……
“你真这么认为?”江澜月不自信地问。
我无比澄澈地朝他又凑近一分:“真的!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人可以取代……”
话音未落,冰冷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唇瓣,江澜月看向我的目光开始迷离,盯着我的嘴唇,仿佛随时都想仰起头吻我一般。
却在快要触碰到我时,他隐忍克制地别下了头。
“从未有人这般评价过我,除了你……”江澜月气息凌乱地吐出了几个字。
他像是顾忌着什么,始终不愿与我更近一步,这让我很是受伤,心中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我想跟他在一起!
不论明天如何,不管下一刻是否会永远长眠,我都迫切地想跟他一起,拉着他的手,共同面对未来的风浪。
可是他呢?却一次次地退缩。
有时我甚至觉得,他要是能学学江夜漓就好了。
可惜,他是江澜月,满腹心事,束手束脚的江澜月,他永远也做不成江夜漓。
见他又这副惹人厌的模样,我决定不再惯着他:“江澜月,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我是故意逗他的,我本以为他这次也会像曾经那般,以沉默来应对,没想到,他居然开口了。
江澜月低声说道:“我怕动了凡心,怕心有牵挂,怕再也离不开这凡尘……”
我无比震惊,他这是……长嘴了?
“直到见你落入他怀,见你步入阴司,我才真正明白,之前的恐惧是多么地可笑……”江澜月豁然抬起头,眼中对我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汹涌情愫。
“比起失去你……其他不过是过眼云烟……微不足道……”江澜月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的星河璀璨,夹杂着岩浆的滚烫,让我无法忽视。
“温心……”江澜月哑声低喃。
眼中的一汪深潭,因我而变得澄澈,他的眼中只有我、全是我,那深藏许久的热流,朝我汇聚而来,撩人而不自知。
“不许再离开我……”江澜月纤长的手指,松开了我的脚,起身一把揽住我的腰,冰凉玉润的胸膛倾覆而下,压在我微喘的胸口。
“温心,答应我……”
明明是霸道的语气,却又像苦苦哀求。
他像一只悲伤的大狗狗,整个人挂在我身上,轻声地呢喃着,如同羽毛般撩拨着我的心。
我对他向来没什么抵抗力,更别说……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他的真情实感。
原来,我在他的心中,竟然这般重要。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离不开他。
是他亲口告诉我,他的世界也离不开我!
“好!”我声音很轻,简简单单一个字,却仿佛有千斤重。
这次的事,正如他所言,算是因祸得福。
我们俩九死一生,分离数日,没想到,却间接让我们看清了对彼此的情义。
江澜月此刻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的冰冷,无限柔情揉进我的眼底,原来,冰山也会动情……
不等我继续胡思乱想,江澜月轻轻贴着我的唇瓣,皱着的眉头放松下来。
我浑身紧绷如铁,想要迎合他,却又忍不住抗拒,我没有忘记,我身上好脏,还留着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虽然……那副身体也是江澜月的,可我就是觉得,那是别人的。
“等会……”我侧头躲开了他,红着脸起身,一蹦一跳地单腿冲进了洗手间。
温热的水流,不断冲刷着我的脸,我洗了足足一个小时,差点没把身上的皮给搓掉,又漱了七八次口,终于感觉自己没那么恶心了。
江澜月站在窗前,对月发呆,也不知是被月色所迷,还是想到了与月有关的往事。
看着他清俊的背影,我凌乱的思绪中,对他多了一丝心疼,同时也感到庆幸。
江澜月终于走出了过去!
“江澜月。”我倚在门框上,半干的头发上,挂着细碎的水珠,伴随着氤氲水汽,我荡开一笑,张开双臂,撒娇却又命令式的口吻:“过来,抱我。”